谢听尘温润的嗓音再度响起:“在无允地宫你说,你是可以允许小小的背叛的。”
“…嗯。”
“为什么。”
“…我不信这世上任何至死不渝的话术,那太不贴合实际了,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没有人的心是一成不变的,既然连自己都注定会变,又为什么拿一套枷锁去束缚旁人。”
“这是你会奉行一辈子的信条吗?”
楚北清弯了弯嘴角,浅笑道:“谁知道呢,我又不可能是亘古不变的。”
“…我知道了。”
楚北清不语。
“对你来说,什么程度的背叛才算小呢。”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一时间想不到答案,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谢听尘很有耐心的等着,没有出声催促,等她好像想好了,缓缓开口道:“我好像,很容易原谅别人的过错,不论大小,不论迟早,只要那人稍微低了头,我就可以心软。”
所以她也不知道,什么程度才算“小小的背叛”了。
谢听尘问:“刚才那个力道,要是打在你身上,算吗。”
“…算。”
“你会原谅他吗。”
“不知道,毕竟没打在我身上,原不原谅的,应该问谢师兄你吧。”她试着活跃一下气氛,想让彼此轻松一些,但她没想到谢听尘听到她的答案时反而更加沉寂,心情像是直接降到了谷底。
她眨了眨眼睛,又道:“谢师兄,你先把我松开吧。”她伸手拍了拍谢听尘的胳膊。
他松开手。
帝青于下一刹那自动离体,猛击黑暗深处,劈开一道裂缝,强光猛照进来。
与此同时,阵外,早等的心急如焚的许安逢和陆颜书眼巴巴望着状似漩涡的阵眼,许安逢每隔半个时辰就得拼老命拦一次陆颜书,以防她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就冲进去。
“姑奶奶,您是我姑奶奶了行吗?我求求您别二话不说就要往进闯成吗?”
陆颜书看他:“进去很久了还没出来,万一她有危险,怎么办。”
“少君不是进去救她了吗?还有那个宣命,他都活了几千岁了肯定经验丰富,这种阵法随随便便就把人给你带出来了,你就别操心了,老实呆着啊。”
陆颜书道:“我觉得,宣命不靠谱。”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
“…怎么还以貌取人呢。”
“我认真跟你说话呢。”
“好好好,我们陆少主从来不跟人开玩笑,行了吧?”
陆颜书往边上站了站:“谁跟你我们。”
得!又开始划清界限了:“明白!君子之交淡如水嘛!”他耸了耸肩,识相的站到了一旁去。
荒禹捂住重伤的腹部重重喘息,一呼一吸都带着血腥,宣命单膝落地,施法为她疗伤。
“为什么去戒律台自首。”她突然发问。
宣命手下一顿,没能立即回应,荒禹又道:“是找个避难之所害怕楚北清报复呢,还是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了,去寻求自我安慰啊。”
“尊主多虑了。”
“多虑?你觉得你这样做了,楚北清就能原谅你了吗?”
“…属下不是…”
“她不会原谅你的,她这个人,嫉恶如仇,但凡做了一丁点儿恶事都是她的眼中钉,更何况…”她俯身掐住他的脖子,眼中满是探寻质疑:“是像你这种叛逃之人,就更不可能得到宽恕了,所以你上辈子是我的人,这辈子也还是我的人,不要想着去做好事赎罪,不要觉得杀人有什么负担,只有我不在乎你是否生过二心,只有我,是你唯一的主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她松开手,那脖颈已被掐的紫红,她只瞥了一眼,就凭空抽出一把刀扔在面前:“去,把那个你新认识的小姑娘,给我杀了。”
宣命闻言大惊,急忙跪下道:“尊主!她不过是个无辜之人,无意冲撞了您,是她有眼不识泰山了,属下替她给您赔罪了,您高抬贵手,放他们走吧!”
荒禹哈哈大笑起来:“才认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舍不得了?那个姑娘说的没错,你可真是我的好下属啊。”
“绝非如此,属下只是觉得,眼下尊主最要紧的事还是得找到合适的肉身离开此地,那些无关紧要之人不足为惧…”
荒禹盯着他:“你不是…喜欢她吧?”
“自然不是!”
“奥…那就是看她眼熟?我也看她眼熟,你说她像谁呢?让我好好想想…”
宣命低头不语。
眼前幻境被人撕裂,刺眼的光照射进来,惹人眼热,两人背光而来,从容不迫,像是清白的世间主动探入罪恶的深渊。
“你们倒是来的快,赶着送死的人也是少见。”
“荒禹,你想跟我做个了断吗。”楚北清道。
“了断?你凭什么跟我了断?”她打量一眼楚北清全身上下,目光轻蔑道:“你是想把自己的肉身,奉献给我吗?我倒是欢迎至极。”她隔空召来方才那把刀,举到宣命面前,逼迫他拿住:“去,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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