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诞生之初的奇点爆炸,曾将熵增的法则化作最狂暴的驱动力——时空像被扯开的弹性薄膜,在物质与能量的喷涌中剧烈褶皱,而时间则如脱缰野马,在超光速膨胀的混沌里失去刻度。当第一批蓝巨星在氢元素的燃烧中点亮时,时间风暴正以撕裂星系的姿态奔袭:某片星云的超新星爆发比预计提前了百万年,坍缩的核心尚未积蓄足够能量便突兀炸裂;另一个黑洞的吸积盘边缘,物质流竟逆着引力方向喷射,形成违背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时间逆流环”,那些被吞噬的恒星光芒,以倒放的姿态从事件视界边缘渗出。
暗能量与时空曲率的博弈,在百亿年的尺度上构成了宇宙的“时间天平”。前者如同宇宙的呼吸,推动星系加速远离,试图将时空结构拉成无限延伸的平面;后者则因恒星坍缩、星系团聚集而形成引力深井,让时间在强引力场中放慢脚步。当大麦哲伦星云的造父变星完成第10^15次脉动时,天平的指针终于划过微妙的平衡点——暗能量的斥力与时空曲率的引力在宏观上达成暂歇,曾经席卷各星系的时间风暴如同退潮的海浪,逐渐收敛至量子泡沫的尺度。
此刻,位于室女座超星系团边缘的“时序观测站α-7”,正用激光干涉仪捕捉着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涟漪。主控屏幕上,那些曾让科学家们惊骇的时间异常信号,已衰减为频谱图上几簇不起眼的噪点:在银河系反银心方向,138亿年前大爆炸残留的辐射中,某段波长的波动比标准模型延迟了0.0003秒,恰似老旧座钟齿轮间卡入的一粒微尘;而在更远的六分仪座A星系团,暗物质晕的引力透镜效应下,一束穿越百亿光年的星光出现了飞秒级的时序错乱,如同被无形手指拨动的琴弦,在时间的五线谱上滑出一个不和谐的颤音。
这种平衡脆弱得如同悬浮在黑洞视界边缘的量子粒子。观测站的AI“克罗诺斯”正用百万亿次/秒的计算速度模拟熵增曲线——当暗能量的斥力稍有增强,时空膨胀速率超过临界值,时间的箭头可能在宏观尺度上出现“抖动”,让超新星爆发的光变曲线突然出现逆序闪烁;而若某个超大质量黑洞吞噬了足够多的物质,其周围的时空曲率一旦突破普朗克阈值,局部时间流可能再次出现“湍流”,让吸积盘的辐射重新上演逆时喷射的奇观。
在猎户座悬臂的尘埃云里,一颗类太阳恒星正步入红巨星阶段。它的核聚变炉芯每收缩一厘米,其表面的时间流速便会因引力增强而减慢千万分之一秒。这种微观的时间梯度变化,如同宇宙熵增平衡下的细微波纹,被遍布各星系的“时间锚点”阵列默默记录。这些由简并态物质制成的监测器,正以中微子振荡的频率向中央数据库传输数据,试图在熵增的宏大叙事中,捕捉那些可能颠覆平衡的“时间沙砾”。
当最后一缕来自早期宇宙的γ射线暴消散在星际介质中,宇宙的熵增法则似乎已在暗能量与时空曲率的拉锯中找到了暂时的锚点。但“克罗诺斯”的核心数据库里,关于时间风暴的历史记录仍在闪烁警示——三百万年前的“大时序紊乱”事件中,某片暗物质云的量子涨落曾引发连锁反应,让直径百万光年的区域陷入时间循环,超新星残骸在坍缩与爆发间无限重复,像一盘卡住的录像带。如今,那些沉淀在微波背景辐射中的异常波动,究竟是宇宙熵增的自然涟漪,还是下一场时间风暴的前兆?
观测站的舷窗外,星云如流动的绸缎,恒星诞生与死亡的光脉冲在时
位于猎户座悬臂与英仙座旋臂交界处的“时序中枢”监测站,其主控AI“ chronos-7”的核心数据库里,关于时间异常的预警等级,已连续三百年稳定在“绿区-常态”。
然而,在公元2477年标准宇宙时的一个平凡午后,“chronos-7”的量子纠缠阵列突然捕捉到一串来自六分仪座方向的奇异时频脉冲。这并非大规模时间坍缩的剧烈震荡,而是像老旧时钟齿轮间渗入的沙砾,以飞秒级的误差,在时间流的表面划出了细微的涟漪。警报灯以肉眼难辨的频率闪烁着,将异常数据投射到监测站主控室的穹顶屏幕上——那是由无数光点组成的宇宙星图,此刻在六分仪座A星系团边缘,一颗代表“时间稳定性”的蓝色恒星图标,正泛起若有若无的橙红色光晕。
“又是时隙隐患。”周念真揉了揉因长期注视量子屏而酸涩的眼睛。作为时序中枢特别行动组的总指挥,她对这种“宇宙皮肤下的粉刺”再熟悉不过。三百年前那场险些让银河系陷入时间循环的“大时序紊乱”后,宇宙各文明联合建立了这套时间监测体系,但没人能彻底根除时间维度的脆弱性。就像空间会因质量扭曲,时间本身也带着与生俱来的“褶皱基因”,那些在宇宙大爆炸初期被压缩进普朗克尺度的时空奇点,总会在漫长岁月里,如同伤疤下的炎症般,偶尔渗出异常的时间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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