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缴贺家丝绸庄,获得纹银六十三两,残余丝绸不足百匹?贺家少主 (佳品)可值二百两!贺家次女(佳品)抵押二百两 ……”
“催缴丰安街十三家布庄,获得纹银五十二两,残余布匹三百匹,刘氏 姐妹【双胞(极品)可值五百两!】、赵家女(可成绝品花魁),抵押八百 到一千两!”
念着念着。
苏怀忽然看到了极为熟悉的一幕。
“抓捕流落富桂庄子女,劣等一百三十七人,各人十两。”
“合格者八十九人,每人二十两……”
“一直到最后,佳品五人,绝品(可为花魁)者一人!”
看到这里。
苏怀再也忍不住。
内堂中。
朱元璋已经赫然暴起!
他刚才那少女敲击登闻鼓的时候,可是听到清清楚楚……
富桂庄民女沈镜茹!
现在……在这个鱼龙帮的账本里,竟然也听到了。
而且还有这么多诡异的账?
一时间。
他再也忍不住。
可也就在这时。
苏怀已经有些愤怒的声音,再度响起。
“带沈镜茹,上殿!”
正堂!
一众百官,呼吸已经急促起来。
而勋贵之内,数位勋贵脸色阴晴不定。
李赫更是表情大变。
坐在703勋贵上位的某个圆脸老者,更是不自禁的抓着自己的衣服。
不一会儿。
之前敲击登闻鼓,容貌清丽脱俗,但却极其单薄瘦弱的女子,终于来到 都察院的正堂。
她本来极为惊恐, 一脸胆怯。
唯有脚步坚定。
而看到苏怀后,她似乎稍稍放心。
但苏怀的问题,已经直接脱口而出。
“你之前敲击登闻鼓时,可说的是富桂庄?”
沈镜茹点头,“正是!”
“那这账本上所记载的,是否为真?”
苏怀朝其走去,将账本放在沈镜茹可看见的区域。
顿时。
对方小脸煞白,眼睛瞬间就通红起来。
忽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正是!”
“而且,人数根本不够,富桂庄大多是军中遗孤,还有残退的叔叔伯
伯……”
“好!”
苏怀点了点头,“那就是不止他们这一批人。”
此话落下。
整个正堂顿时肃静。
而一直围拢着的百姓。
刚才听着,其实一脸茫然。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账本上所代表的含义……
但这并不妨碍。
他们都意识到,这里面的严重性!
而苏怀收起账本,先是看向那账房,随后再看向已经瑟瑟发抖的李赫。
“这些账本上的条令,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李赫低头。
那账房先生更是匍匐在地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好!”
“那你们不解释,我来解释!”
苏怀道:“那就还是刚才,我之所言,陛下定下富户,承受军士守卒每 年每月的岁俸问题!”
此话一出。
内堂内。
朱元璋已经勃然色变,他死死的抓着一旁的梁柱。
而苏怀的声音,已经再度响起。
“这些账本之内,应该是催收富户,缴纳岁俸的信息。”
“然而!”
“天下富户,并非一直都会是富户。”
“就比如这账本之内,多家富户,可能已经因为各种原因衰败,甚至连
产业都没了!"
“丝绸装、布庄,还是一整片的,最后搜刮出不足百匹,甚至不足三百 匹 ? "
“催收的银两,也全部都是几十两……”
“尔等催缴、原来是催这些富户,不管有钱没钱,都要上缴岁俸!”
“若然没钱!”
“就要自家女儿、甚至连所谓的少主,抵押钱粮!”
“这就是你们的催缴?”
“这就是你们的抵押?”
苏怀拿着账本,直接扔在了李赫,和那账房的面前。
“试问?”
“都要被人强逼着卖儿卖女了,这还是富户吗?”
“这与如同豺狼当道的苛捐杂税,有何两样?”
“当今圣上,定下民收民解之制度。”
“本想简化流程,省一笔国朝支出。”
“但现在来看……”
"却成了误国误民之策!".
“皇爷爷!他越来越大胆了!”
内堂内。
当苏怀的声音响起后。
朱允败当即怒道。
他现在对于苏怀,不知道怎么的,已经越发觉得碍眼。
之前……
在他说出削藩的时候,他还觉得此人可用。
可是随着后者露出的“马脚”越来越多。
现在更是毫不掩饰……
就是在为蓝玉案奔走。
他更加对其看不惯!
只是。
正当他朝着皇爷爷看去时。
却发现。
以往的皇爷爷,本应该都是极其愤怒的。
但现在却呆愣原地。
他表情难言震惊。
更是在呢喃自语着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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