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季南山见他娘醒了,哭嚎声总算消停。
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抓着宋瓷的衣角。
“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小家伙是个很好用的复读机。
周围村人闻言皆是心中戚戚。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宋瓷和季南山衣服上的血,身上的伤,村人都是眼睁睁看到的。
根本不敢想,这种伤势落在自己身上,会有多疼。
女人们想的是,自家男人若是哪天死了,不知会不会被这样欺负。
男人们想的却是,季大梁愚孝,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住。
秦家村百姓整体来说还是淳朴的。
见宋瓷哭得伤心,大家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哎,妹子你别哭了,哭得嫂子我心里头难受。”
村长家的媳妇年纪比宋瓷大了不少,家里最大的女儿,都和宋瓷一般年纪了。
见宋瓷脸色苍白,以泪洗面,心中很不是滋味。
“公爹,这事情不如听儿媳我说两句。”
村长也觉得事情不好处理,闻言点头。
“且慢。”
就在这时,听了一会儿的孙先生终于挤进人群。
看到宋瓷身上的血,双眼骤然睁大。
“报官!这是谋财害命!”
前因后果,孙先生在往里面挤的时候,已经听村里人说了。
气得不轻。
“我是正经秀才,我这就回去写诉状!”
这话,直接将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婆母赵氏吓得一激灵。
季老头慢悠悠从外头回来,远远听到‘报官’两个字,想到家里头老妇和幺子早上商量的事情,吓得打了个嗝。
他也不回家了。
顺着墙根溜走,到村子外头的稻草垛里,准备躲一躲。
反正晚上他是不回家了。
另一头,听到‘报官’两个字,其他村人也是一惊。
宋瓷一开始觉得合适。
忽地,想到自己现在身处封建王朝,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如无必要千万不要和官府打交道。
她刚要开口拒绝,有人先说话了。
“孙先生,这不合适,不合适。”村长忙道。
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财莫进来。
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敢去官府?
就算他是个村长,平日里遇到收取苛捐杂税的衙役,都要赔笑,任由对方奚落。
不是他这个一村之长没骨气,实在是县官不如现管,惹不起。
“哎呦,你这秀才就会出馊主意。这父母,到了衙门是要先挨板子的。宋妹子如今这样,哪里抗得过?”
村长儿媳娘家是镇上的,比村子里的人见识多。
一开口,就绝了这个可能。
孙先生惊觉失言,立刻提出新的建议:“和离?”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孙先生的目光都不对了。
难道孙先生看上了新寡的宋氏?
村里人八卦的目光在孙先生身上打转,不肯放过他任何细微动作表情。
难不成这个书生和原主有一腿?
宋瓷迅速翻阅原主的记忆,试图找到和孙先生有一腿的证据。
最终,她发现查无此人。
这个传闻中的村里新来的教书先生,原主从未接触过。
原主长相不错,没出嫁前,在十里八乡算是数一数二的容色。
这就给众人怀疑孙先生有私情,提供了无限可能。
“呸呸呸!季大梁是战死沙场,哪里来的和离?”
宋春花实在看不下去了。
村长儿媳眼看着越来越乱,赶紧说了自己的想法。
“分家吧。季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季大梁拿命换来的银钱被父母拿了,这孝也算是尽了。赵氏将宋妹子和小山打成这样,以后也别摆长辈架子。”
村长儿媳是在娘家时是长姐,在婆家是长嫂,颇有几分威严。
行为处事公正,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乐意听她安排。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觉得稳妥。
“往后季家长辈养老,有季家老幺,季家和宋妹子不搭边。至于小山,能把孙子往死里打的祖母,这份情谊也打没了。”
前半段话村人理解,可后半段,他们就不怎么支持了。
季南山无论如何都是季家长孙,这个时代的人注重子嗣。
村长儿媳目光扫过众人,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中,冷笑道:“你们看宋妹子和小山身上穿的什么,那老婆子穿的什么!”
季南山拉了拉身上勉强遮住身体的布料,眼里包着泪。
“那老妇肥头大耳,小山瘦得皮包骨头,长辈做到这地步,倒不如没有!”
一番话掷地有声,孙先生不由多看这主事的妇人一眼。
宋瓷很饿,很困,很累。
能睁眼完全是强撑着。
她想给小崽子重新包扎伤口,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全靠宋春花扶着,才勉强维持坐姿。
宋春花察觉到好友的状态心中急切,这群人就知道比比叨,就不能先让人好好休息?
“既然分家,那就要……”村长媳妇继续说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