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芳没动，犹豫半晌，轻声问道：“小婉，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你学习……还好吗？”
“有事儿说事儿就行，不用晒你那本来就若有似无的母爱，它太小了，不会发霉的。”
倒是会被风吹跑，因为太小了，肉眼都看不见。
明婉满脸嘲讽的笑了，她可不是原主，还会考虑这个妈妈的自尊心，不忍心伤害她。
手她都懒得动，因为没必要！
这个家从骨子里就已经没救了，打人都是浪费她的力气。
被撕破了遮羞布，张芳脸胀的通红，她有些尴尬的说：
“小婉，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妈妈平日里要上班，还要照顾家里，等你长大了你就能明白……”
明婉挑了下眉，打断她的话：
“哦，然后呢？你想听我说什么？你好辛苦，你好伟大，你真是当代好妈妈？你洗脸的时候不照镜子吗？你配吗？”
她指指桌子上的破闹钟：
“我晚上九点多从学校自己回来，你关心过几次？有人接过我吗？
是，你忙！那我问你，我第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发育的？
内衣穿多大码？鞋穿多大的？我多高了？上次月考多少名？班主任叫什么？”
张芳被明婉的几个问题问的涨红了脸，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嘴。
最后抿紧唇一个字也答不出来，她不知道。
明婉嘲讽一笑：
“你但凡能说出来一条，我都不会看不起你。要不是我姐问你，你连我要高考了都不知道。
你们吃完饭的碗留给我洗，家务我也是我来做。你还领手工活给我做，我哪儿说错了吗？”
张芳被点破事实，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她眼眶微红：
“小婉，妈妈有妈妈的难处！你是女孩子，平常帮忙分担一下家务，这不是正常的吗？
你大姐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妈妈带着你们本就不好过，更何况跟你李叔叔……”
明婉听着她的话翻个白眼，又来这套，一说不过就搬这套出来，再红着眼掉几滴眼泪。
真是，八二年的龙井，老绿茶了。
原主姐妹俩就是被这么道德绑架的，总觉得张芳带着她们姐妹两个嫁人不容易。
总觉得自己寄人篱下，靠别人养活，低人一等。
所有姐妹俩总是拼命的干活儿，帮张芳分担家务，证明自己不是拖油瓶。
可结果呢？人家不过是当成理所当然，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变本加厉。
一样都是张芳亲生的，看看隔壁的李晓龙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原主姐妹俩……呵呵。
明婉现在全身上下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抵不过李晓龙的一双鞋，不，也许都抵不过一双贵一些的袜子。
每次原主说衣服鞋子小了，都是不耐烦的给个百八十块让原主自己去买一身衣服。
一百块，又不是在七八十年代，怎么可能从里到外买一身呢？店又不是她家开的。
原主只能去找那种外贸的衣服，五块、十几、二十块一件。
听说都是洋垃圾，从国外死人身上扒下来翻新的那种。
原主也听说过这个传闻，可惜没办法，别处再也买不到十几块一件的牛仔裤了。
鞋子则是去买缺码断号，最便宜的帆布鞋。剩下的钱，挑着便宜的内衣裤袜子买一些。
后来李晓龙长身体， 淘汰的衣服就都归了原身，好歹还穿了两次名牌货。
看着张芳满脸伤心，一副女儿不贴心的样子，明婉不耐烦的说道：
“你就直说你有什么事儿吧！其他乱七八糟的，等我哪天没意思的时候，你可以说给我当笑话听。
现在我很困，明早还要早起，放过我吧！”
谁耐烦听你的那些，无聊的臭氧层子？
张芳被女儿臊的脸通红，抿紧唇，半晌后轻声问道：
“嗯，小婉你……你高考之后有什么打算。”
没听见女儿的回答，张芳抬头看见女儿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轻咬了下嘴唇。
明婉嘲讽一笑，直接了当的开口：
“你会给我拿钱让我复读吗？还是会拿钱让我去学一门手艺混口饭吃？”
张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吞吞吐吐的说：
“小婉家里，家里条件不好你是知道的……你弟弟还在上学，以后还要考大学、找工作、买房、结婚。
这些哪一样都需要不少钱，你的成绩又不好，复读没有必要…小婉…”
这时候想起来成绩不好了，真是的。那句怎么说来着？
孩子死你来奶了，虚伪！
明婉不耐烦的打断她，皱眉道：
“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不用顾左右而言他，扯一堆废话有什么用呢？
耽误我睡觉，感情你不用早起是吧？能不能考虑一下一个高三生的感受？”
张芳满脸无奈，这孩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叛逆？
“小婉……”
明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上一天课了，很困。你要不说就出去，我每天就这么点儿睡觉时间。您老行行好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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