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看到荣佳,原本还有些拘谨的脸上瞬间迸发出光彩,异口同声地喊道:“佳姐!”
眼睛里亮闪闪的,是少年人欢喜和仰慕。
阿恒一把搂过荣佳,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外走——
“走走走,姑妈带你去吃好吃的!中山路夜市走起!”
她又回头冲两个双胞胎儿子一挥手:“愣着干什么?跟上!”
两个少年立刻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荣佳身边。
一个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趣事,另一个虽然话少,但眼睛一直定定地看着荣佳。
阿恒直接把荣佳和两个儿子塞进她那辆进口的军用悍马里。
荣昭南看着自家女儿被簇拥着,眉头微蹙,对着发动引擎的阿恒沉声警告:“看好你那两个臭小子,不许太黏佳佳!”
阿恒帅气地一甩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猛地一踩油门,悍马绝尘而去。
宁媛忍不住失笑,转头对荣昭南道:“你也太紧张了,阿恒那两个崽子也算是佳佳的表弟或者堂弟,能有什么?”
荣昭南轻哼一声,伸手揽过宁媛的腰,带着她走向自己的车——
“什么表弟,都出五服能领证了!佳佳和那两小子已经是第四代旁系血亲!敢动歪心思,我照样打断他们的腿。”
宁媛无声叹气:“你真是……”
这些年,她和荣昭南都忙得脚不沾地。
他位高权重,越走越高,责任重大。
她则一手打造了自己的商业版图,国内国外地飞。
但他坚持只要荣佳一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肯要二胎。
他觉得他们兄弟姐妹三个,家里闹成那样,一点都不觉得愉快。
爱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全心全意给一个孩子就够了。
女儿教养得这么好,比多少儿子都强!
荣昭南在邕江边专门接待贵宾的邕江宾馆订了房间。
简单吃了晚饭,夜色渐浓,江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暑气。
荣昭南牵着宁媛的手,沿着邕江边的河堤慢慢散步。
江边热闹非凡,各种夜市小摊鳞次栉比,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有卖烧烤的,卖糖水的,卖各种小玩意的。
宁媛闻到一阵诱人的油炸香味,循着味道看过去,是一个卖炸鹌鹑的小摊。
“嗯,好香。”
金黄酥脆的小鹌鹑在油锅里滋滋作响,撒上辣椒面和孜然粉,香气扑鼻。
荣昭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吃?”
“嗯。”宁媛点点头。
荣昭南便拉着她走了过去:“老板,来两串炸鹌鹑。”
摊主是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穿着朴素,头发白了大半,脸上带着被生活磋磨出的疲惫和沧桑,正低头忙碌着。
不知为何,宁媛觉得这妇人有些眼熟。
听到声音,她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好,稍等。”
她麻利地将炸好的鹌鹑捞出控油,撒上调料,用竹签串好,递了过来。
荣昭南拿了纸包好竹签,给了宁媛:“宁媛,小心烫。”
听到了荣昭南叫“宁媛”的名字。
那埋头忙碌的妇人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看向宁媛。
四目相对的瞬间,宁媛骤然一愣!
虽然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但那五官轮廓,依稀还是能辨认出来。
竟然是宁美美!
宁美美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光鲜、气质优雅、容貌依旧明艳年轻的女人,也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随即,她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猛地转过身去。
背对着他们,假装在整理自己的摊子,声音干涩地催促:“拿……拿走吧……”
宁媛接过荣昭南递来的炸鹌鹑,看着宁美美那佝偻仓皇的背影,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带着佳佳和荣昭南回深城给唐老办葬礼的时候,和大白鹅一起吃饭,大白鹅曾经给她说起过养父母家的事情。
宁锦云被杀后,宁竹留当年落水带着伤逃回宁南市隐姓埋名,苟延残喘。
但天网恢恢,1982年被公安机关抓获。
他勾结特务,绑架的罪行曝光,正好撞上严打,被判处了枪决。
宁美美和宁卫兵因为宁竹留和宁锦云的事被连番审查,受到牵连。
一个失去了文工团的工作,一个被纺织厂开除。
宁卫兵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吃懒做,没了工作后更是自甘堕落,最后因为偷盗电缆被抓去劳改十年。
倒是宁美美,后来嫁了个老实巴交的普通工人有口饭吃,生了好几个孩子。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重逢。
荣昭南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怎么了?”
宁媛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走吧。”
两人拿着炸鹌鹑,继续沿着江边散步。
江风吹过,带着些许凉意。
宁媛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心中五味杂陈,只余一声叹息。
荣昭南牵着她的手,沿着河堤慢慢走着,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想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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