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提及此,殿下当真顾不上刚刚问了什么,而是手指叩响了桌面,示意柳自青看过来。
那小叶紫檀桌上赫然放着一张锦帕,白色的锦帕正中躺着一枚褐色药丸。
“这是……?”柳自青愣了愣,显然有些不明白霍岑寂的用意。
“这是陛下一直服用的药,本王叫你过来是想让你瞧瞧这药有没有问题。”
霍岑寂没有办法不多想,特别是当柳自青亲口说过唐瑜身上的毒自小便有后。
因此在死士照常来向他禀报唐瑜的一举一动时,他的注意力瞬间放在了死士提到的丸药上。
“可有带过来?”
“有。”死士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方精心包着药丸的锦帕。
于是,这也才有了能让柳自青查看的东西。
柳自青走近先是瞧了瞧,还没拿起来细看就先随口问了一句:
“这是太医院奉给陛下的?”
“……不,是陛下母妃特意让人制的。”
柳自青:“……”
所以殿下,你这是怀疑小皇帝的生身母亲?
*
柳自青虽然惊诧了片刻,但还是极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有什么的,反正只要殿下遇上了小皇帝,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殿下怀疑怀疑小皇帝的母妃又怎么了?
完全是有道理的。
柳自青已经麻木了,甚至已经能开始找理由安慰自己了。
不过他还是敬业的仔细瞧了瞧那枚褐色的药丸,当药丸的异香扑面而来时,柳自青少见的有些面容凝重。
一旁的霍岑寂见状无意识皱了皱眉,下一秒却又克制的用淡淡的语调问:
“可是发现不对劲了?”
柳自青将那枚药丸放回桌上,随后有些严肃的点了点头:
“的确不对劲,这药丸含毒,但——”
“也是能救人的良药。”
“什么意思?”霍岑寂攥紧手猛地抬头看过去。
柳自青也并未很绝对的断言,而是语气带着几分推测:
“我曾见过我师父研制过此药,但是记忆久远,不知是否记错了,所以还请殿下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柳自青言辞恳切,眼神中隐隐带着几分兴奋。
这大概就是痴迷医术的人会有的下意识反应,柳自青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滚烫,恨不得立马捧起那药丸匆匆赶回去观察个仔细。
“好,不过要尽快。”霍岑寂低沉的声线中似乎带着几分疲惫,但一晃又好像是柳自青的错觉。
随着霍岑寂缓缓坐下来靠在椅背上,投在地上的那团影子骤然缩小,柳自青忽然觉得那个在一众将领面前都不怒自威的摄政王似乎带着几分破碎感。
哎,殿下还真是用情至深。
柳自青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后捧起那方锦帕,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待到屋中只剩下霍岑寂一人时,他低着头自嘲的扯着嘴角笑了笑。
他竟然怀疑起了唐瑜的母妃。
呵,果然一牵扯到唐瑜,他便失去了理智一般,莽撞的犹如气血正盛的少年。
摆在桌上成堆的公文几乎快要遮挡住了霍岑寂的身影,过了良久,静止的时间终于流动,那僵硬的身形也终于动了起来。
只见霍岑寂面无表情的翻开奏折,拿起了批红的朱笔。
而与此同时——
唐瑜慵懒的在柔软的床榻上翻了个身。
隔着绰约的珠帘,唐瑜侧着身子依稀能看见外间身体站得直直的小侍官。
自打他们刚刚被侍卫拦着后,再回来时小侍官便成了那副模样——
一脸的内疚和悔恨。
看来小侍官是将此事尽数揽在了自己身上,才会如此的难受。
于是唐瑜正打算将人叫过来开解开解,就看见小侍官忽然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唐瑜“嗖的”的坐了起来,试探的叫了两声,但压根没有听见回应。
唐瑜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屋内也未免太安静了些,更别说小侍官前一秒还不明不白的倒在了地上。
有人?
会是谁?
如若是霍岑寂派来的人,应该不会动他身边的人。
将霍岑寂排除掉之后,唐瑜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自己的仇敌。
不过身为九五之尊,有仇敌自然是难免的,因此唐瑜心里压根没有确切的人选。
猜到霍岑寂会让人盯着他,于是唐瑜打算赌一把,试探的叫了几声“霍岑寂”的名字。
如果他身边有霍岑寂的人,定然不会无动于衷。
事实证明,唐瑜想得不错。
暗中盯着这一切的死士亲眼瞧见一枚飞来的银针扎进了那小侍官的脖颈处,接着那小侍官便倒地昏迷不醒。
死士天生的敏锐让他察觉到宫殿里绝对不止一个潜伏者,于是他暗中放出了信号,准备让同伴来此。
可才放完信号,他便听见了那小皇帝一声一声叫着殿下的名字。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选择现身。
他不能提前暴露。
需得等到人手赶来,他才有护住小皇帝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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