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脸上看不出喜怒,错开身让出身后状若圆盘的木桩,故作深沉道:
“经吾推算,此处便是妖怪前身,尔等只需将其置于木桩之上禁锢,割其血脉,使血液流注于根系之间,待妖彻底现行之时,吾会点燃符篆,将其一并焚毁。”
“是是是!那我这就让人动手。”
道长点头不语。
张员外开始招呼众人。
“快,来几个人帮忙。”
一开始没人敢上前,但后面见有道长坐镇,张员外又拿钱来做奖赏,便有几个开始大着胆子朝那囚车靠拢。
囚车之中,小姑娘泪眼婆娑,不断往身后靠,试图以此做抗争,两眼还不忘直勾勾盯着人群里。
一只大手攀上她的“手腕”,试图将其从囚车里拽出来,小姑娘另一只“手”死死勾住囚车一端,却因为变成树枝而滑脱,于是慌乱的惊呼出声:“不要杀我,我不是妖怪!求你不要杀我!”
“爹!娘!您们救救女儿啊,我真的没有害人,你们救救我!”
人群中有两人身形一颤,女人捂脸埋在身边人怀中啜泣,男人则是狠心的别开脸。
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小姑娘还不认命,边哭边求道:“爹、娘,求求你们救救女儿啊,我没有害人,你们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元儿去送死吗?”
女孩儿拼了命的挣扎,眼泪不值钱的往外掉。
牧荑刚想着得找个机会探探那道士的真身将人救下,却又听见一道哭腔响起。
那男人终究是不忍心,和妻子一起跪地磕头:“求求仙师,求您放过我女儿吧,她不是妖怪,只是被妖怪上身了,我一定会看住她,不让她乱跑出去的,求求你放过她吧,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求求仙师,要杀杀我好了,她是从我肚子里出去的,就算要找妖怪,也该是我才对。”
察觉道长脸上不悦,张员外见状连忙冷声呵斥:“张大牛,你们两口子这是做什么?”
“老爷,求求你们放过元儿吧,之前犯的错,一切罪名都由我张大牛来承担。”
“你一介凡夫俗子,能承担得起什么!只要她一日不死,整个杏花镇都不得安宁,现在道长是在救整个镇子,你不要胡来!”
张员外拂袖冷哼,他儿子就是死于此人之手,如今又有其他人家遇难,妖孽在前,他怎能放过?
上方“道长”冷眼旁观着一切,完美的计划出现小岔子,有些微怒朝元儿父亲开口道:“包庇妖邪,纵容其酿成大祸,你可知是何罪?”
元儿父母不顾额间青紫,以头抢地,“仙师,我一定能管住她的,求您放我女儿一马吧。”
那“道长”突然拂袖,大喝一声:“休要再执迷不悟!”
说罢,便一手直接将囚车里的张元儿吸了出来,并死死捏住其脖颈处,又顺道一阵罡风将两夫妻推出数十米远。
呼吸不上来,张元儿四肢不断挣扎,脸上逐渐青紫,化成枝丫的双手不断拍打着那“道长”的道袍。
“道长”一个转身,便将张元儿四肢全部固定在木桩之上,随即手中幻化出一把镶有玄晶的弯月长刀,欲上前刺其心脏。
牧荑本是看向元儿的,谁知在他拔刀之时,眼光突然被他手中的弯刀吸引。
那是——银面弯刀!
那不是她师叔白冠真人的法器吗?怎么会在他手里?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周遭突然骚动不安,牧荑眼睛顺着那人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方才被击飞的元儿父母此时也同张元儿一般,四肢躯干逐渐幻化成树枝的模样。
牧荑心下一凛,悄无声息的往那两人眉心探去,随即双目微睁。
两人同张元儿一样,也是个普通人。
她脸色阴沉,这“道长”当真是个狠辣的角色,赶尽杀绝也不过如此。
“他们全家都是一伙儿的,烧死他们!”
在场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只敢相信他们眼睛里看到的东西,有这句话开头,立马就有不少人附和。
上方的“道长”很满意现状,一副“果然如此”状,故作深沉道:“难怪,原来一家子都是精怪,既然如此,那就修怪贫道无情了。”
说罢,双手一扬,顷刻间,那二人便已经落到他手中。
不顾两人的挣扎,“道长”冷笑一声:“妖怪,善恶到头终有报,如今便是你的死期!”
见他要杀人,牧荑摸着腰间软剑,心道:飞玉飞玉,出大事儿了,别装死!
似乎有所感念,飞玉轻轻颤动,牧荑心下大喜,直接将飞玉抽出,朝那“道士”正欲下刀的右手掷去。
“啊!”
飞玉擦过“道长”提刀的手,银面弯刀随着右手落地,“道士”口中难掩哀嚎,随即脸上逐渐扭曲。
牧荑两指之间结印,显形符于其指间燃烧,口中念动咒语。
“心法无边,神通万变,唤其真身,现!”
随即一道金光直袭“道士”面门。
道士不察,正中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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