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是睡着了?”花颜隔着门板轻声问,压低了嗓音生怕大公子已经睡着却被她吵醒了。可如此情况,她不确认厢房中大公子的情况又如何能够放得下心来?
厢房中传来两声低哼,像是压低了声音又像是受着痛苦时因为花颜的询问而分心,从而从喉咙间不受控制溢出来的。
片刻后,才听见门后传来大公子的嗓音,只是他再说话时,嗓音已经是十分的沙哑——
“本相想来觉浅,有你在外面如何能够安然入睡?”
“那花颜这便走了,不打扰公子歇息,只是公子一定要记住,若是半夜又哪里疼痛哪里不舒服,便大声呼喊,纵使花颜听不见,但是在后堂中安排的守夜之人定然是能够听见的。公子千万莫要如同从前受伤那样犯小孩子脾气,有哪里疼哪里痛就死命忍着,也不说。眼下的时疫是如何危险如何严重,公子心中恐怕早已经有了了解和定论,应该是不用花颜多说的。时疫同公子之前所受的伤都不一样,是万万忍不得的,就是要根据公子的反应和症状才能确定公子现在到了哪个阶段,方便花颜和李太医为公子配药方。公子可听清楚了?”花颜闻言,当真以为是自己靠在外面的声响吵得大公子睡不着,便打算将一切都交代了,便离去,至少离大公子的厢房远一些,不要打扰他入睡。
说着,花颜却没有听见大公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还以为是因为公子染了时疫,所以对身子大有影响而没有听见,便抿唇打算柔声再解释一遍:
“公子可是没有听清?那花颜再说一遍,这是关系生命的大事,是天大的事儿,公子一定要听清楚,有什么异常公子一定要大声喊后堂中的人。虽说不会所有人都在守夜,但会有安排轮流守夜的情况公子只要开了口,堂中必定有人能够及时赶来。万万不可自己忍着,要根据公子真真切切的反应和症状,才能定下明日李太医要为公子用什么药方,公子听话。”
言毕,门里的人倒是没有像方才那样沉默不语,反而随着一阵难言而隐忍的喘息声响起,传来的便是大公子那一声冷冷的低笑,像是从胸膛之中挤压出来的笑声,他冷笑道:“倒是当真有当家主母的气势了。”
若是换成平日,听见大公子这样说,花颜肯定立马缴械投降或者是忙不迭地解释,但如今岂是她能够缴械投降退缩的时候?
“就算公子说花颜僭越,那花颜也愿意僭越僭越。公子的身子,公子的性命,不止对于花颜和公子自己来说十分重要,对于整个大景国的百姓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公子这条命属于自己,却又不完全只属于自己。只要能够让公子少受些苦,能让公子平安无事的活下来,纵使公子再怎么责备花颜,纵使公子因为花颜的僭越而不喜花颜远离花颜,花颜也要说。”
花颜一鼓作气地说完,难得没有半分的犹豫和退缩,像是充满了勇气。
她一口气将这样长一番话说完,便瞬间就像是抽去了勇气,刚才那理直气壮又倔强的气焰不复存在,轻声道:“那公子好好休息,花颜便不打扰了。”
说完,花颜起身便要走。
谁知道她刚说完,门后便传来了大公子低沉沙哑的嗓音,“方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着什么都比不过本相的平安无事,怎么说完转身就要走?说完就放心本相独自一人待着了?”
花颜闻言,站在原地愣神,一时没想明白大公子究竟是想要如何,好歹她再迟钝,大公子也给了花颜反应的时间。
“那花颜不走,花颜就在门外守着公子。”花颜兀自猜测着大公子的心思,可更引她关心的是公子言语之中的痛苦和疲惫,就好像是有千般重万般重的泰山正压在大公子的身上一般。
“会哄人睡觉么?”
听着花颜的话,里面的大公子未置可否,而是直接跳过了刚才的话题,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花颜被他问得一愣,她也不是不会。
容儿从小活泼爱动,那年纪又最是爱玩的时候,每每夜晚朝着不肯睡觉的时候,母亲和父亲都是无计可施,唯独只有花颜的话容儿是一句都不会违逆的,所以顺理成章的,花颜便成了哄容儿睡觉的不二人选。
容儿经常会缠着她,让花颜给她讲故事,花颜倒是为了哄容儿睡觉学了几个老生常谈的故事。
“嗯……”花颜抿唇沉吟着,兀自想着大公子的心思,随即试探着道:“花颜旁的倒是不太会,但是从前在家时,曾给妹妹讲过故事,大公子可要听上一听?”
“说。”大公子用词极为精简,就仿佛多说一个字,多冒出一个音节,都会让他疲惫不堪一般。
花颜也没关注到,毕竟大公子向来冷心冷情,是整个大景国臣民都公认的冷面丞相,正常时候便就是一竿子都说不出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的。
一想到自己要同门后的大公子说什么故事,花颜便控制不住地红了脸颊,除了有些许的不好意思之外,绝大部分都是因为窘迫无奈,她深呼吸了一口才道:“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小和尚总是缠着老和尚给他讲故事,老和尚见实在没有办法,便很是认真严肃地给他讲了个故事,那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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