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只是不满那个态度。毕竟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我虽和殷社也没能和解,但……也算有些不同的看法吧。他们本可以靠研究所的遗物发财的……既然阿德勒成为星徒,我对这件事不满情有可原吧?利用我达到他的目的,我还不能生气了?”
“没有没有。气你随便生,我替他给你赔不是。”欧阳挤出笑来。尽管这个笑转瞬即逝,因为他似乎有什么心事。紧接着他便说:“其实……”
“啥啊?”
梧惠刚张开嘴,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真的太久没休息了。
见状,欧阳便这样说:“不,回头再说吧。你看上去也很疲惫,小羽也是。我们先去休息吧。用砖块和木板支一个小窗,再找个毯子……我们这儿都有。你和羽先去收拾一下,我帮咱们把光遮起来。我想,不用撑太久,我们就能回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了冻冻。梧惠和羽也同时望过去。既然它能带领几人,在异国他乡的危险之地相聚一室,也一定有能力带着所有人离开。
但,莫惟明、九方泽,还有殷社那些人呢……
此刻的梧惠尽量不去想这件事。
他们行动了。欧阳用力拉起一根绳子,防水布升起一个角儿。将绳子用石头固定,他转去拉另一边。羽这就去找毯子。梧惠发现,他们休息的小木床就在这里。羽的精神恢复了一点儿。她说,之前他们试着搬来附近的铁架床。但是因为生锈严重,翻了个身就垮了,让欧阳连着被褥栽进土里。
梧惠还没笑几秒钟,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你们,就在这儿休息?”她指着地窖的门板,“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羽不解。她上前掀开了盖子。梧惠还有些忌惮,没敢上前。
“这只是一个储藏室呀。”
看她轻松地说着,梧惠迟疑着上前。奇怪的事发生了。自然光能照亮的地方,梧惠只看到了土制的台阶和墙壁。一眼能看到底。地面铺满干枯的稻草。
“什么……”
“所以你从下面出现的时候,我真的吓死了?难道说,这里有暗道吗?”羽放下盖子,远离了几步,“那、那我也不敢靠近了。奇怪,之前明明没有。”
“不……不。应该没有。没有吧。”
梧惠一时没能想明白。但她隐约开始理解,下方的空间是会变化的。不论是禁区那金属的、钢筋混凝土的结构,还是外部地下曲折的、土质木结构,都时刻会改变。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梧惠只感到一阵后怕。
防水布不能完全遮住偌大的玻璃棚,但已经足够让这一半的光线昏暗下来。梧惠觉得此刻的自己能活着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实在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小小的炉子,小小的菜地,小小的箱子,小小的桌椅。玻璃棚内的一切简陋却又齐全。看着这静谧的画面,伴随着冻冻阵阵呼声,梧惠的眼皮越来越沉,视线愈发模糊。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手腕上绕着一道微弱的蓝光。
又出现了。
梧惠猛然睁眼。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光的源头。它从地面上,那张有着裂缝的木板溢出。来到光源较强的位置,这条光还会显得黯淡,薄不可见。
但源头的确是在地下。
“欧阳……!”
她试着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小得可怜。就好像她在很遥远的地方喊了一嗓子,只能听到微弱的响声。她离羽更近,却不敢将她扯进来,便试图推醒欧阳。至少她想确认,别人究竟能不能看到她所看到的、诡异的线。
梧惠绝望地发现,除了蓝光所指引的方向,她哪儿也去不了。
难道这就是当地缚灵的感觉吗……梧惠想到了这个奇怪的比喻。她反复问自己是否清醒,得到的答案连自己也不肯定。难道这也是梦,是幻觉,她只是在梦游而已?的确,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倒是和鬼压床十分相似。
妈的,果然有脏东西。
梧惠不禁想起那个空间,那个“人满为患”的地方。那些人像是看不到她。但为什么这个丝线尽头的女人,像是认识她的样子呢。
也许她需要帮助。也许,梧惠能通过帮助她,知道更多。
她顺着蓝光的指引走去。来到地下室,眼前的通路又变得十分漫长,尽头消融在黑暗里。又被打通了。她扶着墙,一路走下去。很快,脚下传来鞋底与金属碰触的声音。
沿着这条线,她再次看到那个女人的轮廓。
“过来,我带你看。”
她隐约听到这样的声音。
是那个女人吗?梧惠跟上去。逸散蓝光的女性轮廓,向她伸出了手。梧惠也伸出手,但穿过了她。女人感觉不到似的,“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请问您是……”梧惠试探着说,“您听得到吗?”
梧惠基本可以确定,也许她也曾是在这里工作的研究者。因为一些原因,她不幸丧生,灵魂徘徊于此。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地缚灵吧?梧惠暗想。但至少现在,她不曾展现出恶意——不像之前要把自己引到江里淹死的鬼魂。梧惠决定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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