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梧惠努力压低声音,“我才不是!”
“那你是什么?你看上去不能打,也不像为殷社工作。”
“我、我,”梧惠磕磕绊绊地说,“我是九爷的客人!啧,都怪曲罗生那个混蛋……”
大概,这不算撒谎。虽然若真是如此,那殷社的待客之道可就太耐人寻味了。青年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诧异。
“我是很想怀疑你……但在这时候还能理直气壮地说这种话,也确实不像一般人。”
“你刚说,偷渡客?”梧惠一脸难以置信,“这种地方,还有偷渡客?真不要命了吧。不对……更重要的是他们到底怎么进来的?”
男人没接话,只是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那个人影。梧惠却下意识地想到,也许这些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特殊的目的,或者有某种无法放弃的原因。这让她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安:她和莫惟明误入这里,那些人却似乎是刻意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轻举妄动。我还没弄清楚他的意图,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梧惠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感觉,自己似乎正站在一个更大的谜团边缘,每一次呼吸,都可能让谜团变得更加危险和难以掌控。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蹒跚的身影,内心的不安如潮水般涌动。青年悄无声息地将手电装进自己的背包,转过头来低声说道:
“借你的手电用一下。我的太亮,容易打草惊蛇。”
“你不觉得自己的理由非常勉强吗?”
梧惠压低声音反驳,尽管她非常不情愿,但还是把手电递了过去。毕竟对方手里有枪,遇到危险能做出反应。更何况自己两手空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用完还你。”
青年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他接过手电,将光线调到最低,缓缓举起,示意梧惠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声音。手电微弱的光柱只够勉强照亮前方三四步的路,而那个蹒跚的身影始终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梧惠越走越不安,脑海里不停回想着青年之前的那句话——“半个人也不一定。”
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每一步,那个人都走得极其艰难,像是在用尽全力。他身体的一侧像是失去了支撑,脚步一高一低,仿佛少了一只脚——的确少了一只脚。随着距离的拉近,她甚至能看到他的右臂在低垂时异常松弛,像是早已脱离了身体的控制。
梧惠咬紧牙关,努力压抑心中的恐惧,不让自己喊出声来。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当手电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人的身侧时,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右臂已经消失了半截,袖管空荡荡地垂在身体侧边,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那个人依然走着。突然,他低下头,似是在某种无声的痛苦中挣扎。梧惠屏住了呼吸,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人的肩膀上——他的左臂竟然在一瞬间掉了下来,像一根干枯的树枝被无情地折断,掉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那只断掉的手臂也没有鲜血流出,而是枯如木雕,露出令人作呕的脆弱的骨骼。
“你看到了吗?”青年的声音冷静且低沉,但话语中的警告更浓了。
梧惠几乎不敢再看,但她的目光却被那肢体的扭曲所吸引。原本应该在生理上有强烈反应的血腥的场面,却被一种近乎冰冷的恐惧所取代。她觉得自己不敢直视,但无法逃避。那个身影依然缓缓向前移动,断肢处留下一地的粉尘和裂纹。
“他怎么回事……还在走?他一点儿也不痛吗?”
梧惠忍不住发问,努力压下想要后退的冲动,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缓了。
“别停,继续跟着。”青年压低声音提醒,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意外。该说,不愧是殷社训练有素的人吗?在这种地方活到现在,本来就堪称奇迹了。青年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前方的目标上,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些怪异现象。
前方的谜团仿佛是一张巨网,逐渐将他们包裹起来。
两人悄无声息地跟着那“半个偷渡客”,直到他停下来,稍微靠近一个显得格外突兀的物体。梧惠和青年也随着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那物体上,神情逐渐变得复杂。远远看去,那好像是一大团靠墙摆放的垃圾,或者……雕塑?
谁会往这方面联想呢?在这种地方。雕塑的出现实在是太不协调了。目标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继续前进。靠近这边时,梧惠和青年却不由得双双停下脚步。
也许,它真的是雕像?
它靠墙而立,姿态静谧,却又无比刺眼。造型似乎是人类,却只有半张脸——下半张。此人面朝下方,陷入了永恒的沉默;双腿盘坐,背部紧贴着墙面,似乎在以某种方式寻求支撑。这不自然的姿势,和双手的紧张张力,仿佛藏着无法言说的秘密。
梧惠细细打量这“雕像”。在某个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
它也许曾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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