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灯光幽暗，昏黄灯光下，覆盖一层水雾的镜子模糊地照出男女交错的身影。
辰野抬手随意一抹，镜子上雾气凝成水滴斑驳地下落。他俯身，温热的唇落在甘甜的侧颈，她难耐地仰了一下头，镜子清晰地照出她动情的脸。
在某些方面，辰野对她的了解，要超过她对自己的了解。
细碎的吻水滴一样的向下蔓延，落到她圆润的肩头、锁骨……
下一秒，干脆利落的巴掌扇在辰野信誓旦旦的脸上。
甘甜推他开，神色清明，半点欲动不见。
她转身去行李箱里翻找化妆包，语气轻慢，“我有前科，被发现了，我也会跟你一起被判死刑。”
“跟你一起死只会让我觉得爽。”
她这一巴掌扇得不轻，结结实实地落在辰野的左脸上，扇得他眉梢眼角都带着痛。辰野捂着脸，表情晦暗，嘴里还是说出不着调的话。
“再说，他跟你这种有前科的人在一起，不就要做好你重新犯罪的准备吗？”
甘甜没接话，拿出卸妆用品。辰野凑上去，俯身轻嗅她的脖颈，呼吸比之前更烫。
“这么一想，很难比较出来，你跟顾承渊之间到底是谁更喜欢这种走钢丝的感觉。”
毕竟爱上一个曾经不回家的人，就要有她今后也不回家的觉悟。
“歪理。”
甘甜歪头躲开他即将下落的吻，在手心挤出两泵卸妆油，揉搓上脸。她今日只简单地打了个底，卸起来很简单。
辰野怕她弄进眼睛里，不闹她。甘甜的发丝随她俯身的动作往脸上跑，他伸出手，圈起她的头发，充当临时发箍。
温水浇过脸颊，带走乳化掉的妆面。甘甜仰头，露出一张细腻白嫩的脸。纤长弯曲的睫毛上沾满水滴，随着她眨眼的频率扑簌掉落。
辰野盯紧她红润的唇，出声夸赞：“真漂亮。”
甘甜拿洗脸巾擦脸，觑他一眼，“我记得你上次见面不是这么说的。”
辰野低低“嗯”了一声，目光还落在她脸上，像着了迷，“我是怎么说的？”
甘甜哂笑，转身面对面看他。半晌向他伸出手，细白的食指轻轻勾了两下，像在逗狗。
“忘了。”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好像是什么，你可不是我勾勾手指就能被吸引的人吧。”
辰野想起来了，眉梢微挑，“噗呲”笑出声，他上前一步把她困在洗手台前的狭窄空间里，俯身咬住她的指尖。
“真记仇。”
甘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在说：没意思，看来我不用勾勾手指，你就会过来。
浴室里暧昧气息疯涨，从辰野落在她腰上的手臂开始蔓延。
甘甜心跳地飞快，她不否认她在有意激怒辰野。她想赶快把自己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里解救出去。
辰野近在咫尺地气息时刻撩拨她摇摇欲坠的神经。她此刻就是一个站在蹦极台上的怕高的人，既恐惧，又为恐惧着迷。
可辰野没有被激怒，相反的，一向暴脾气的他好像懂得了什么叫忍耐。发现顾承渊了没生气，被往外赶没生气，巴掌扇到脸上了也没生气，此时被她挑衅也没有。
他把没皮没脸贯穿了始终。
“我要是有尾巴，”辰野侧头去寻她的唇，唇与唇相抵，他喉间溢出一声感叹，“我现在真想摇给你看。来证明我的真心。”
甘甜指尖酥麻，忘了推开他。
辰野承认自己的慌张。他不是没有兴师问罪的打算，可甘甜说，她打算尝试认真对待一段感情。
她的表情明晃晃地告诉他，她是认真的。她把他当成玩物，随手丢掉，放弃了也就放弃了，但决定把顾承渊当做伴侣，认真地走下去。
伴侣是什么？是要用爱和忠诚对待的人。
她没有这么对待过他，甚至没有考虑过可能性。
辰野不可能让别人如愿。
他心底里从来没想过，他和甘甜会真正分开。
他用了浑身解数去讨好她，让她无法抗拒。
在欲望和喘息甚嚣尘上的时刻，辰野的唇贴在甘甜的耳边，呼吸里带着未尽的情潮，但他的语气是温和而虔诚。
“甘甜，你比我想象中的对我更重要。”
甘甜睁开迷蒙的眼，没听清他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辰野轻笑，又吻了吻她的唇。
一个当做回应，一个对一切一无所知。
凌晨十二点三十七，顾承渊降落首都机场。
廊桥人流如织，他顺着人流往前，边走边取消手机的飞行模式。积压一个多小时的信息一窝蜂地涌出来，挤满屏幕。
连手机都知道他最想看什么，最上面的一条赫然是甘甜的信息。
“放心吧，我到酒店了，你落地了跟我说一声。”
随消息附赠一个可爱的小狗比心表情包。
是回应他上飞机前问她到酒店了没有的消息。
顾承渊看着屏幕上跑来跑去发射爱心的小狗，目光柔和下来。她好像很喜欢这种图片，不管跟对话的内容有没有关系，每一句话的结尾都要发一个。
很可爱，又……有点像她。
接机的车已经抵达停车场，助理拉开车门，顾承渊弯腰上车。
“把挡板升起来。”
指示灯不断闪烁，顾承渊点进跟甘甜的对话框，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还不到她睡觉的点。
他突然很想看见她。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屏幕一闪，甘甜漂亮的脸占满整张屏幕。
她刚刚洗漱完躺上床上，白色的被子拉至胸口，露出莹白的锁骨，看起来还带着水汽的长发一缕缕地凌乱散落在肩头。
她红着脸，红着眼，语气里也带一点潮气。
“怎么了？”
声音沙沙地擦过顾承渊的耳朵。
剧组的酒店房间里，旖旎的春潮还没散尽。甘甜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埋在被子里，温声细语地接听男友的电话。
窗边透气的辰野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顶着这张脸这种语气去接顾承渊的电话，她是真不怕顾承渊发现她刚刚做了什么。
毕竟被子再往下挪半指，就能看到一枚新鲜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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