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老大几人把符大志从房顶上带下来后，符大志的眼神跟今天早上在海边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反而同那天他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差不多，都是惊恐加茫然。
符老大都忍不住乐笑了，一旁的王招娣更是直接吐槽起来。
“哎呦，符大志这病生的可真是时候，村长，总不能他现在又成傻子了，就不赔我的损失吧？”
“再说了，他一犯事就生病，谁知道他是真生病还是装的？”
王招娣恶狠狠地揣测着，一副今天不赔我就闹到底的架势，符老村长也是头疼地敲了敲拐棍。
“行了，先进屋再说。”
外头冷的很，他的老寒腿可受不住。
不光王招娣觉得符大志是装的，不少村民也这么认为。
她们今天也看见符大志在海边捡鱼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傻子。
再说了，傻子能知道趁着别人蹲坑的时候丢鞭炮报复，傻子能知道人找上门了害怕吗？
别不是，真被王招娣说中了，又是装的？
符婉暗暗咂舌，她仔细瞧了两眼符大志的神情，只见他两眼呆滞，面无表情，于桂香几人同他说话，他也跟没听见似的毫无反应。
如果这是装的，那符大志真走错了路子，他应该去当演员，一准儿拿个影帝回来。
符老村长坐在主屋思索片刻，昏暗的灯光下，大家伙都围成一圈，等着他做决定。
王招娣也在等，作为苦主，她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符大志的。
村民们虽说基本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但这会儿心里也想着一件事。
要是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谁能保证下次被炸一身屎的不是自己？
蹲茅厕永远是普通人最脆弱的时候，他们也不想上个茅厕也要提心吊胆，害怕随时有鞭炮丢进来。
符老村长自然也想到了这些，符大志这事干得太过分了，要是顾及他发病而不惩治，只怕难以服众。
所以，符老村长考虑了两分钟便看向于桂香道：“符大志丢鞭炮炸王招娣这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于桂香，你得赔偿王招娣的损失。”
于桂香一听要赔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她也不敢得罪村长，毕竟自家儿子还在符老大几人的手里捏着呢。
“村……村长叔，我……我得赔多少？”
这赔多少的问题，肯定是要问苦主的。
符老村长目光看向王招娣，“王招娣，你怎么说？”
“我……我衣服裤子上都是屎，整个人都是这股味道，这么冷的天，我还得回去烧水洗澡。
就……就赔我五块钱，不过分吧？”
王招娣激动地一口气说完，符老村长点点头，五块钱，精神损失再加一身衣服和烧水洗澡的柴火钱，确实不过分。
于桂香见自己躲不过，只能忍痛同意。
“行，我去拿钱。”
五块就五块吧，起码去了这五块，上次捐的钱还剩一半呢。
可是想想她又肉疼不已，这才几天啊，一半钱就花出去了。
大志也是，报复也得小心点，怎么就被人发现了呢。
于桂香痛快答应后，王招娣有些后悔。
嗨呀，早知道于桂香这么爽快，她就应该要个八块，不对，十块！
这样过年她就能吃上好几天肉了。
于桂香拿钱出来后，王招娣一把夺了过去，一副生怕她反悔的样子。
符老村长本想再说什么，见符大志不理人的模样，只能作罢。
他还是明天一早让公安来一趟吧，正好问问符大癞子失踪的事。
“行了，这么晚了，大家伙赶紧散了回家睡觉吧！”
符老村长站起身招呼众人，见热闹散去，人群中有人掉头回家，也有人悄声嘀咕。
“符大志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这看着也不像是正常人啊！”
“哎，我们捐的钱能拿回来吗，我也不想捐给符大志了。”
“嘿嘿，你还想拿回来呢，那你回头上茅厕的时候小心点，别被鞭炮炸的一身屎！”
大家伙小声嘀咕，虽说是玩笑话，但符老村长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
好歹是自己主张让大家伙捐的钱，现在闹成这样，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家放心，符大志这事我明天会在广播里给大家个交代。
那些捐了钱想要回去的，明天来村委找我，我给你们退。”
听老村长这么一说，刚才多嘴的几个村民也没再多说话。
符婉扭头看了眼老村长，哎，几天不见，老村长的头发更白了。
夜晚的闹剧落幕，符家村重新恢复了平静，然而在符老二家里，符老二睡了一觉才发现自家厨房有动静。
难不成是王招娣在偷吃东西？
符老二随后又推翻了这个猜想，他结婚几十年，肯定了解枕边人。
王招娣干不出半夜偷吃的事，那……不会是进贼了吧！
想到这，符老二缩了缩脖子，犹豫了半天从门后摸了把柴刀出去。
没办法，家里就剩了点粮食，全在厨房米缸里，要是被人偷了，回头他家三个人都得喝西北风去。
越靠近厨房，符老二越能闻到一股味道。
那股味道很奇怪，还有些似曾相识。
符老二回忆了半天，才想起那股熟悉感的由来。
一大半是茅厕的臭味，还有一点则是烧纸的烟味。
怪了，厨房怎么会有这股味道？
符老二提着柴刀慢慢靠近厨房，厨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灶膛里的火光。
还有王招娣念念有词的声音。
“大娘啊，谢谢你的保佑，我今天发财了。
我再给你烧点纸钱，希望你保佑我明天也发财……”
这婆娘莫不是疯了，符老二左右看了圈没有旁人，当即大步跨了进去。
“你干什么呢？”
王招娣被吓了一跳，一股脑将手里的纸钱塞进灶膛。
见是符老二，她才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
“哎呦，吓死我了！”
“我给咱大娘烧纸钱呢，嘿嘿，当家的我跟你说，我今天发财了！”
符老二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失心疯呢？”
他心疼地看了眼灶膛的柴火，锅里咕噜咕噜的，也不知道在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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