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自妍依旧动手洗牌，也没在意周况是否回答了她的问题，似是随口回应道：“签约与否是你的自由。”
周况眉眼一下子耷拉下来，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期望：“电茂公司的大股东是傅先生，我还以为傅小姐会...”
“会什么？”傅自妍淡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放下扑克牌，不咸不淡地开腔，“以为我会希望你签约？”
傅自妍微调坐姿，倚着靠枕，好整以暇地笑看他。
“虽然你唱歌确实还算好听，但，我并不在意这点钱啊。”
明明该是不礼貌的轻蔑话语，但周况眼里却只剩下傅小姐的笑容。在这样的笑容里，大小姐一张一合的唇瓣间吐出的内容是什么又何必在意呢。
他眼里心间只剩一个念头：傅小姐，好美啊！
“傅小姐说的是，”周况仰头一笑，脑后的小脏辫顺着动作轻晃，“我最近新学了几首歌，傅小姐愿意听听吗？”
傅自妍微微颔首：“有劳。”
嘴上似是平易近人地说着“有劳”，可观其气度依旧是矜贵无双、高高在上的，周况眼底情绪愈发痴迷。
这样的大小姐，会为他驻足，才更让他欢喜。
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为了再次遇见傅小姐时能表现得更好，周况这些日子着实下了苦功夫练习，不仅是乐器的演奏，还有歌唱间气息调息转换的技巧。
三曲过后，眼见着傅小姐脸上兴味不再浓厚，周况机灵地结束了他的表演，哪怕他准备了八首乐曲。
周况脸上笑意里弥漫着期待：“傅小姐对今天的歌还满意吗？”
“当然，你唱得很好。”只要不是太差劲，对于别人的劳动成果，傅自妍总是不吝啬鼓励的。
傅自妍抬手拿起那叠扑克，倒置着堆到桌上，下巴稍扬，面上线条柔顺的含笑示意他：“来抽两张牌试试手气，数字相乘再乘百就是你今天的小费了。”
周况怔愣了一瞬。
他在酒吧上班，拿小费是很常见的事，但如傅小姐这样给小费的方式，倒是他长这么大头回见。
在傅小姐注视的目光下，下一瞬他就迅速伸手随便选了两张，抿唇看着傅小姐的纤纤玉指朝这边伸来。
她翻牌后轻笑一声，赞道：“手气不错呀。”
一张Q一张九，Q代表十二。这么一算，不过三首歌，他能拿到小费一万多。
周况眼底也染上惊喜，他虽然对傅小姐怀揣着些许小心思，但除此之外他更是在香江汲汲营营生活着的普通人。哪怕他在酒吧上班每晚都能拿到小费，一万港币对他来说也绝不是小数目。
周况心里有一瞬纠结，是拒绝小费博得大小姐的一点好感，还是拿上小费改善生活呢。
他还没纠结完，傅自妍已经在支票上填好数字，下笔落字，行云流水，递到他面前。
周况愣愣地伸手接过，目光停留在傅小姐矫若惊龙的字迹上，突然就想到小时候老师教过的“字如其人”。
傅自妍见周况目光呆滞地看着支票，只当他是天降横财高兴地没晃过神，并不在意地起身往外走，只留下一句“今晚辛苦了”。
周况余光见到傅小姐往门边走的背影，一声“傅小姐”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傅自妍暂时止步，回眸看他，语气淡淡：“还有事？”
“没，没...”周况眨眨眼，眼里的情绪几乎要溢出眼眶，“啊，我若是签约，能在公司见到傅小姐吗？”
傅自妍倒是不意外周况会愿意签约，毕竟电茂的资源、待遇在香江娱乐圈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她的回应语气很平静，“我不是股东，更不会徇私。”
“噢，那...傅小姐再见。”张牙舞爪的野马一瞬变成路边的可怜小狗，语气里的失落根本藏不住，又或许是其主人也无意要藏。
傅自妍浅浅地嗯了声，迈步往外走。
说“不会徇私”的人，上车却嘱咐穆沐：“周况要签约电茂，你和朱总说一声，稍稍看护些。”好歹是给她特意来酒吧听过两次歌的人，总不能被公司乃至娱乐圈其他关系户欺压得太过。
“好的，小姐。”
傅自妍倚在车窗边，呼啸而过的夜风卷动她的发梢，享受着这份夜色下独有的静谧。穆沐的下一句话顺着风吹进她的耳畔，却像投入一颗炸弹，一切静谧悄然无踪。
“小姐，刚得到消息，何思绵小姐怀孕了，是牧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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