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其复杂、带着痛苦、屈辱、却又仿佛挣脱了什么枷锁般的笑容,在他染血的嘴角艰难地绽开。
好……真好!
她的到来,她那绝对的力量,如同一柄无情的重锤,砸碎了他们所有人虚妄的骄傲,也砸开了某种……死水般的桎梏!学院……不,整个格局,恐怕都要因她而掀起滔天巨浪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破碎空间中稀薄的空气都吸入肺腑。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他缓缓地、异常清晰地举起了手,那代表着放弃与臣服的手势。
他甚至试图做出一个满不在乎的耸肩动作,尽管在空间的压迫下显得无比僵硬和怪异。
“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领域的混乱,
“认输!”
墨星辰那收拢的五指,倏然张开,对着虚空,轻轻一拂。
如同神只拂去沙盘上的尘埃。
无声无息。
那笼罩整个演武场、令人窒息的破碎镜像领域,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的幻象,瞬间烟消云散!
扭曲的光线瞬间笔直!破碎的天空重归湛蓝!
波浪起伏、如同熔岩沼泽的地面变得坚实平整!狰狞的空间裂痕消失无踪!漂浮的尘埃杂物如同失去了魔力支撑,簌簌落下。
温暖而真实的阳光,毫无阻碍地重新洒落,带来初秋微凉的暖意。
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仿佛刚才那场颠覆认知、如同末日降临般的空间禁锢与破碎,从未发生过。
然而,场中的景象,却与开场时的剑拔弩张、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地狱C班的所有成员,如同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东倒西歪地瘫软在地,狼狈不堪。
萧风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一只手臂无力地抬起,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仿佛不愿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指缝间似乎有湿痕。
沈岳心则跪坐在地,双手撑在扭曲后恢复平整的地面上,她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冰冷算计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一瞬不瞬地、近乎痴迷地死死盯着场地中心那个遗世独立的身影——墨星辰。
那眼神,混杂着极致的恐惧、震撼,以及一种被绝对力量彻底征服后产生的、近乎狂热的异样光彩。
夜听澜像一只被暴雨彻底淋透、又被主人无情抛弃的大型犬,茫然又无辜地跌坐在地,华丽的衣衫沾满尘土,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精致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和劫后余生的呆滞。
顾南衣身体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幸而被及时冲上台的子伯言一把扶住了胳膊。
她脸色依旧苍白如纸,靠在子伯言身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仿佛还未从那灵魂层面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子伯言稳稳扶住顾南衣,目光却越过混乱的人群,复杂地投向场地中央的墨星辰。
墨姑娘……她的领域之力,竟已精进恐怖如斯!自己……似乎已经被远远抛下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但随即,又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取代。
作为战神的后裔,墨姑娘本就该如此耀眼,如此强大!这本就是流淌在她血脉中的宿命!
他看着墨星辰那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身影,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敬畏,有失落,更有一种仿佛见证传奇诞生的悸动。
偌大的演武场上,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以及兵器偶尔从失神的手中滑落,砸在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又刺耳的“叮当”声。
墨星辰的目光淡漠地扫过这片狼藉,扫过一张张写满惊惧、茫然、屈辱的脸,最终落回那个刚刚艰难站直身体的慕容宸身上。
“明天开始,”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灵魂里,不容置疑,
“一个都不许少。”
说完,她再未看任何人一眼,转身,步履从容而稳定,朝着演武场的出口走去。
哗啦——!
看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的潮水,带着敬畏、恐惧、难以置信的复杂目光,自动地向两侧分开,为她让出了一条宽阔而寂静的道路。
那寂静中,充满了压抑的震撼。
洛长风似乎直到此刻才从极度的震撼中惊醒过来,如梦初醒般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手忙脚乱地跟上了墨星辰的步伐。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按住自己那仍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脏,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墨姑娘……她……她到底是什么境界的存在?!这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极限!
演武场出口附近,环形看台的下方阴影里。
光线在这里被厚重的石壁切割得晦暗不明,远离看台上喧嚣的人群。
几道穿着学院导师标志性黑色金丝袍服的身影,如同早已与石壁的阴影融为一体,无声地伫立着,如同几尊冰冷的石雕。
他们的目光,从墨星辰踏入演武场那一刻起,就如同最阴冷的毒蛇,未曾离开过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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