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死也不知道，我有两手筹谋。他只会认为，是南陵和西凉背叛了盟约，不会认为是我从中作梗，毕竟我只是掀不起风浪的废人。”慕容修神色如常同他闲聊，依旧慢条斯理泡茶。
“那她呢？”贺少卿目光落到慕容修脸上，“你是何时对她起了心思？”
慕容修沉吟片刻，才回：“在她说，要放弃江湖自由留下来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要传信于我，让我去北溪带她走？”贺少卿面色带了些不解。
“与你公平竞争。”慕容修的回答让贺少卿有些意外。
“公平竞争？”贺少卿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慕容修，你明知道我的心思……”
“那又如何？”慕容修抬眸看着他，“你我皆对她有意，为何不能公平竞争？”
贺少卿被问住了。
“况且，你们并未互许心意，也并未大婚，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输了。”慕容修目光又落到自己手上。
此前贺少卿一直觉得，哪怕他和百里沐笙没有捅破窗户纸，没有互许心意，也没有大婚。
可慕容修明知道自己对百里沐笙有意，就不该横插一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慕容修倒了一杯泡好的茶，放到贺少卿面前，“各凭本事，输了就得认。”
贺少卿瞥了他一眼小人得志的嘴脸，心生不满和怨气。
若没有慕容修横插一脚，恐怕自己和百里沐笙早就大婚，孩子都抱上了。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喝了一口，被烫到了舌头，又连忙吐出来。
慕容修见他被烫的吐舌，嘴角扯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我要是你，当初既去了北溪城，就不管不顾带她走，家主之位又何必急于一时。说起来，在你心里，还是家主之位比她更为重要。”
贺少卿又是一阵沉默。
当初就是顾虑太多，总觉得错过了那个机会，再想夺家主之位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也想尽快做了家主，废了诸多家规，好让百里沐笙可以在伯牙山庄顺心而为，安稳惬意。
可谁知道慕容修会趁虚而入！
“难道在你心里，不是颠覆天下也比她重要吗？”贺少卿不想落了下风，不满的质问。
“错了。”慕容修摇了摇头，“颠覆天下这件事，我和她是不谋而合。”
“就像你想复仇，我想夺权，不谋而合一样。”贺少卿挑眉，随即释然一笑。
道不同不相为谋，合而一往无前。
慕容修不置可否，试了试茶水温度，端起来喝了一口。
“当初知道老家主是以无数人血喂养蛊雕而震慑江湖几百年，又因一己之私勾结暗嵬营叛徒和东方靳，取双魂夺灵力。我就知道，伯牙山庄这个表面风光，实则肮脏的地方，也不是她的归宿。”
贺少卿说着笑容带了些无奈，喝了一口茶，幽幽一叹：“有缘无分，天意如此。”
他哪是输给了慕容修，他是输给了百里沐笙。
她伸出手时自己没有握住，那就永远没有机会再握住了。
事成定局，于事无补。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贺少卿是想把百里沐笙困在伯牙山庄，慕容修却是助她展翅高飞。
任这天地间任何一处，都能让她来去自由，不受拘束。
这才是百里沐笙想要的。
慕容修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恶鬼面具戴上，“西凉十六城，恭候贺家主。”
贺少卿看着慕容修缓步离开院中的背影，又喝了一口茶，“这茶泡的就是比我泡的好喝，怪不得她会选择你。”
“用心和不用心是有区别的，用五分心和用十分心，也是有区别的。”慕容修语气平淡回应，不一会身影就消失在了院门外。
贺少卿目光落到杯中茶水上，思量他的话半晌，无声的笑了。
用心与不用心，用五分心与十分心，得到的确实不一样。
转眼到了暗嵬营在西凉十六城，邀请各方商议天下之事的日子。
不同以往，是在空旷的广场或是宅院府邸设宴。
而是在中间距离最近的五城，高矮错落的屋顶设了桌，桌上摆满了酒菜和零嘴。
暗嵬营的人引着前来的人，分别往早就定好的位置而去，纵使有人怨气冲天，也还是不敢发作。
北溪、东洲、南陵、伯牙山庄分别被安排最中间的屋顶，分别占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自他们往外扩散，便是一众江湖门派的掌门和一同前来的长老弟子。
而最中间的一处高过所有屋顶的一处楼宇上，五个桌子排开。
最边上坐了傀儡师和敛葬师，紧挨着的是白骨夫人和鬼卿。
中间的位置空无一人。
“这鬼主邀请各方，却迟迟不见踪影，如此怠慢。”
“哼！不就是装模作样立威吗？”
“你们猜猜，这天下之事如何议定？难不成鬼主想让天下共主？”
“难说，毕竟他可是鬼经大成者，天下第一杀手，如今又是人间武力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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