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可连续不间断，无差别审判以京州为圆心，按心情划分半径的蛇虫鼠蚁时。
她的动作实在太大了，已经不得不有人来接触她。
方可没想到第一个来找她的人，还是有一面之缘的大佬。
正是游轮上那位李先生。
李先生坐在低调的红旗车里，降下车窗，面容和蔼，问她，“方小姐，又见面了，方便一起吃个晚饭吗？”
方可此时刚熬了一个大通宵，实话说心情不是很好，脸上也是一片阴翳。
甚至在李先生刚跟她说话时，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你是？”
“在明珠号邮轮我们可是见过一面的。”李先生没有丝毫不虞，反而一直微笑看着她，看她脸上还是一片冷漠，就提了另一个名字。
“叶斯小友跟我素来交好，当时我还说介绍给你俩认识的，还有印象吗？”
方可长睫轻轻一阖，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
“……李先生好。”
李先生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太寻常，柔和的眼角带上一丝担忧。
“方小姐你……还好吗？”
方可也不知道自己还算好不好，她这些天再次有了第一个世界谢修死在她身边的那种无力，隐怒的感觉。
可现在，再也没有下一个世界给她弥补，亦或给她“报复”的机会。
她尝试过回X星系，小七链接之后却回来沉默地说，“X星系已经消失在星海地图上，我已经链接不到了主人……”
鬼一样的寂静，谁都没敢将那个“X星系”是否已经覆灭的猜测说出口。
方可只能更发疯地找一些人麻烦，她想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到时候不怕W星系的主神还不出来。
许久，方可扯起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点头说，“还行。”
李先生看了她许久，幽幽一叹，打开车门邀请她一同随行。
“边走边聊吧，看来你最近也经历了很多。”
方可并不是那么想去，但如果她回去，失眠的话，就会再去随机找一个人麻烦，她也有些无趣了。
看着李先生半晌，方可扶着车门说，“李先生同我有什么好聊的呢？”
也是，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吃饭坐一起尬聊的概率很大。
李先生想了想说，“其实小叶走之前，给我寄了很多资料，有些我还不是很清楚，方小姐的话，想必能猜透小叶的用意，不如我们一起看看？”
方可就上了车。
叶斯的朋友很少，李先生可能是一个吧，秦牧远已经被她盘问了无数遍了，现在一打电话就哀嚎。
方可觉得既然也没事做，那可以去听听。
出乎意料的，李先生选得餐厅跟他人的调性非常不符。
竟不是什么偏门偏院的私厨或名家，而是京州市中心楼层最高，景色最好的旋转餐厅。
这里简直就是游客和本地人都爱来打卡的网红圣地，人流量非常高。
方可下车时看了眼地标，迟疑问道，“李先生，来这里吃饭不怕被拍吗？”
李先生倒是豁达，“被拍了也没什么，吃个饭碍着谁了，听说这里人气很高，我被种草很久了。”
方可：“……行吧。”
话虽这么说，显然李先生的助理早就为他预约好了VIP服务。
他们绕开排队的人群，是从一部私人观光电梯上去的，餐厅在70多楼，电梯一点点往上升，地面上的一切都越来越小，人和车都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方可一手撑在栏杆上，双眸淡漠地看着城市灯火，这个角度和高度，是真的居高临下，俯瞰众生了。
李先生站在她旁边道，“方小姐在看什么？”
方可说，“芸芸众生。”
李先生一愣，方可又哂笑道，“站得高了，才发现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条轨迹。人人都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殊不知命运早就写好了标价的剧本。”
她越说面色越沉凉，“偶有脱离轨迹，已经够自己沾沾自喜，回味无穷，但窃喜间，那所谓的最终命运还是会把你推向一个既定的结局。”
李先生听得沉默，许久道，“方小姐还这么年轻，就这么悲观么？”
方可没说话，而是在电梯到达77层时，门开的一刹那，叫了一声，“封锁。”
李先生身形一顿，他身边的人一时全都消失了。
他倒是也冷静，依旧背对着方可站在电梯门外。
方可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到我这么悲观，不是一件好事吗？李先生不是该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一切果然是按照天道的规则在运行。”
李先生很讶异，转头看她。
方可手上有暗色的闪电频频发出火花，想来只要一言不合，她就不准备废话，直接开打了。
李先生笑着叹了口气，“饭又没吃上……算了……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方可冷漠地盯着他，“我说过，闹这么大，第一个来找我的人，肯定有问题。”
因为，以方可现在的诸多手段，就算国际刑警出手，也查不到她身上。
准确定位到她身上的人，肯定知道她的与众不同，那相反的，对方身份也绝不普通。
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方可就宁愿一刀切认为对方是主神一侧的。
至于是不是主神本人，她打过就知道了。
李先生神态如常，听到她的话，反而失笑，“就这么简单？”
“想来想去，叶斯也不会这么信任一个普通人。他竟然没有亲手复仇，就把所有的资料全丢给你，他自己倒是失踪了……只能证明他确定以及肯定，你能完全帮他善后。”
方可冷笑，“凭什么，不就凭你们两的目的高度统一？不就……凭你们两十几年的合作交情？”
李先生终于忍不住抚掌，“可可，你还是如此聪明。”
方可走出电梯舱，周围变成一片灰色朦胧。
往下看，两人脚下竟然是透明的，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以及城市灯火，都还在脚下。
但所有人不知道，此时抬头望向天空，会有两个“人”正在凌空对峙。
“叶斯在哪里？”方可只冷冷地发问。
李先生道，“这个问题我好像回答过一次。”
方可嗤笑，“不装了？那你可以再回答一次，主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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