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睁开，还是那副景象。
费罗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强撑着的一口精气也像是被骤然抽走了一样。
整个人都腐朽了下去。
他向前一步，却踉跄了下，跪到了地上。
他急忙膝行到床边。
颤抖的手伸出，想碰一碰眼前的人，却又不敢碰。
此刻的她，敞着肚子，肠子甚至都拖了出来。
整个人都成了个血人。
“妍妍……”
方妍泪水不停地下，嗓子哽咽着，泣不成声地说了句什么。
然而费罗还是听清了她说的话。
“晚了，你来得太晚了……”
费罗心头剧痛，像是被生生撕裂一样，手忙脚乱地拿出治愈药剂，打开来想喂她喝下。
“妍妍快喝，喝了就好了。”
方妍却偏头避开了药剂。
将手从已经窒息的婴儿脸上拿开。
她轻轻擦拭着婴儿身上的血渍，仿佛给宝宝洗澡的妈妈。
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费罗看看她，又看看那个死去的婴儿，整个人像是落进了冰窟里。
不断下沉，下沉，窒息的感觉挤压而来。
方妍兀自给婴儿清理着，声音虚弱地问：“阿罗，你知道这是我生的第几个孩子吗？”
不等费罗开口，她就自问自答道：“第六个。被抓进来这里六年，我生了六个。
“每天晚上蓝楼里的男人都会来青楼睡女人，我都记不清自己跟多少个男人上过床了。
“一到晚上，整个青楼就像是一个大型牲畜交、配场，而我们就是一头头发情的野兽。
“只有怀孕的女人才能从青楼里搬出去，住到白楼里，一直到生下孩子。
“作为赤霜最器重的下属和情人，你应该知道那些孩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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