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老头红着脸坐得板正，看一眼两个小主角，赶紧弯下腰，不能比她们高，压气势。
谢临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默默剥着瓜子。
我闺女气势足得很，不用别人让。
两小只挺直小腰杆。
大六对钟雅招了招手，“你蹲下一点点，我看看小妹妹。”
看完后，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就系这个妹妹，我尿尿的时候，看到她在草丛里。”
钟雅心惊，蹲下跟两个小家伙平视，“原来你就是我女儿的小恩人啊，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我系军人后代，理应爱国爱民。”
小大人样把钟雅逗笑了，“那小英雄可以再跟我说说刚才你们说的话吗？谁是大坏蛋，大坏蛋都做了什么？”
还是那样温柔，仿佛刚才并没有听清话的内容。
只要她自己知道，内心很难受。
她听到了两个名字，都是她的家人。
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姐姐，居然对她的女儿伸出魔爪。
“钟雅，你......”
再温柔的人被逼急也会跳墙，“闭嘴，我没问你。”
犀利的口吻，不仅大小六怔住了，旁人也愣了。
特别是同一个楼层的学生，都知道她的女儿被丢在草丛里，而这两天却见她跟没事人一样，除了不管到哪都抱着女儿，也没见她有多伤心。
或许，现在才该是一个母亲应有的态度。
孩子无辜被丢，她该急的。
钟雅如果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大抵会发疯。
任何人都没资格质疑她对女儿的爱。
天知道听到广播让她去领孩子时，她从食堂打的饭连饭带盒都扔了。
领回孩子，去找丈夫和姐姐帮忙调查，两人除了骂她一顿，毫不关心，连问都不问一下孩子的情况。
见此，她只有默默调查。
靠人，不如靠己。
她刚才也是从调查组回来的，孩子困了，正要带她睡觉。
调查没有任何进展，她正打算改变方式，就迎来了难得一见的机器人。
那句坏大姨和坏爸爸害小婴儿，她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压下内心的愤怒。
真相，她必须要真相。
大六勇敢得很，很快就不怕了。
“姨姨，是她，大六和小六都看到了，是她，和一个叫莫展国的人，在树林里说话。”
“男的嗦，这个坏大姨，还有一个坏人一起，让他扔掉孩子。”
“你听到他们说为什么扔孩子吗？”钟雅的眼眶红了，咬紧牙关挤出这句。
“嗦啦，男的嗦，不知道的坏人给好处，以后给他找好工作，变京市人，跟你离婚。”
“坏大姨嗦，你从小对她不好，她恨你，要弄疯你。”
哎呀，说太多，有点口渴，找爸爸。
父女俩默契得很，小脑袋往亲爸怀里一钻，出来后小嘴唇就水光发亮。
现场静悄悄。
小孩不会说谎，细节这么到位，更不可以瞎编。
那就是事实。
这样的事实，超出所有人的预想。
亲人都能下手，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小孩子，恐怖如斯。
两个校长和导师的脸黑得能滴墨。
果然，人的头脑，跟人品并不挂钩。
有才，不代表品德兼优。
人脸识别设备防住了顶包事件，困不住某些人骨子里的恶臭，一经散发，遗臭万年。
大六歇场，小六接着上。
“对啦，莫展国嗦，要把孩子，扔到学校外面，自生，自灭，系有人大吼，哦，系那个坏蛋大吼，吓到他，他才扔到草丛里。”
她拍着小胸脯，一脸后怕，“幸好幸好，我姐姐尿尿，看到小婴儿。”
对话说得一清二楚，内容更是相差无几，钟莉整张脸惨白如纸。
谁来告诉她，本应该话都说不全的小奶娃，为什么脑子这么灵光，小嘴这么利索？
早知道这两个小鬼这么精明，刚才就应该踹死她们。
完了，全完了。
钟雅气得整个人都在抖，抱着孩子的手也逐渐收紧。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什么叫小时候自己对她不好？
父母重男轻女，家里家务都是自己干，有好吃的一大半给钟莉。
自己有工作也让给钟莉，替她下乡，为她挡去父母送她换彩礼的命运，这叫对她不好？
呱呱赶紧抢过孩子，“孩子我帮你抱着，我会捂住她的耳朵，你该干嘛干嘛吧。”
它能感受到她隐忍的痛苦。
有些东西要发泄，不然会憋坏。
钟雅看一眼熟睡的闺女，疼惜地摸了摸她的小脸。
娘家不待见她，婆家嫌弃她生的是女儿，不肯帮忙带孩子，她只能带来上学。
上学第一天，她就发现那个曾经甜言蜜语的丈夫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别说带孩子，每每看孩子时都带着嫌弃。
真的很突然，报到那天还好好的，隔天就全变样了。
就好像是学校突然解锁了他心底最深处的丑陋，让人猝不及防。
原以为只是水土不服所致，连续多日不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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