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被一脸焦急的马蒙吓了个激灵，正要行礼，马蒙不耐烦地制止道：“别废话了，秦老来了吗？”
“秦老已经到正堂了……”
他后半截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马蒙已经往正堂冲过去了，这人只好把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他想说：“夫人没在正堂，已经被送到提前备下的产房里了。”
不过看样子，刺史应该是没心情听那么长的句子了，夫人生孩子，原来最焦虑最急切的是刺史啊……
马蒙冲到正堂看见秦老，立刻冲了过去拽着他问道：“清言呢？她怎么样了？”
姜清言的胎相一直都是秦老在照顾，他心里有数，见马蒙急得汗都快下来了，打趣道：“早就听说马刺史如今忙得人仰马翻，居然还能专程赶回来，还算你小子懂事……”
马蒙紧张道：“她没事吧？”
秦老无语地嗐了一声：“有我老头子在，清言能有什么事？”
马蒙听见这话，稍稍心定了几分，但也没完全放下。
他当了那么多年司法参军，见过的案件不少，也听过不少坊间传闻，都说妇人生产时就相当于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不心疼自家娘子的男人在生产之时怠慢一下，就足以要了那些女子的性命。
马蒙很少有六神无主的时候，但如今轮到自家娘子生孩子，还没按照秦老之前猜测的日子来，他心态都炸了，生怕再有什么意外情况出现。
“你之前不是说清言要再过一段时间才到日子吗？提前生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秦老无语地瞅他一眼，恨不得把马蒙的木鱼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啥，哪有人脑子这么轴的？
他只是预测了一个大概的时间范围，也不可能一天不差啊，瞧瞧给这小子着急的，计划稍微提前几天他就慌成这样，这得是紧张到啥程度了。
不过秦老知道马蒙他们夫妇二人感情极好，清言又是头胎，这小子头一次当爹，慌张点也怪不得他，只好安慰道：“哪有什么危险？妇人产育本就是只能预测到大致的时间范围，这前后也就差了这么几天，不算太偏离预测，不用担心……”
简单来说就是，一切还在预料之中，不算太意外，孩子这个时间要出来了，你也不能再把它塞回去等着固定时间生嘛。
马蒙眉头紧锁，这些事情他不懂，不过见秦老一点都不紧张，应该问题不大，这才慢慢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产房里，姜清言已经满头大汗，她从来不知道生孩子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虽然她是学医的，知道会疼，可是这种疼痛级别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秦老一直照顾着姜清言的这一胎，提前帮她找好了几个接生技艺好的稳婆，他主要是坐镇指挥，基本用不着他亲自接生。
“刺史夫人，您先忍忍，留着点力气一会儿好用力……”
姜清言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点点头，咬的嘴唇都发白了。
“马蒙呢？他回来了吗？”
小芸急得团团转，产房的人进进出出，照顾的人很多，她好不容易挤上前就听到姜清言这略显沙哑的嗓音。
她眼睛一酸，忙道：“刺史已经回来了，在正堂呢，我去请他进来吧？”
姜清言还没来得及说不用了，小芸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出去找马蒙了。
马蒙正焦头烂额地听着秦老的安慰和医理科普，忽然见姜清言的贴身丫鬟冲进来，见到他倒头就拜，急切地跟他说道：“刺史，夫人现在想见您……”
他话都来不及听完，想到清言现在正在产房苦苦煎熬，着急道：“清言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秦老也慎重起来，忙问道：“你们夫人现在怎么样了？稳婆呢？”
小芸知道马蒙的重视程度，丝毫不敢耽搁，立刻说道：“夫人还好，稳婆都在产房守着呢，说是随时可能会发动，夫人就是想见见刺史……”
马蒙闻言立刻冲出了正堂，一溜烟地往产房跑去了，秦老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人就跑没影了，只好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哭笑不得道：“这死小子跑的真快……”
马蒙冲进产房，众人都井然有序，各司其职，并没有想象中手忙脚乱的场面，他总算是放下心来。
其他人当然不敢阻拦，默默让到旁边忙活手头的活计，马蒙上前握住了姜清言的手，她额头都被冷汗打湿了，碎发打绺黏在前额，看起来满脸痛楚。
马蒙心疼的不行，恨不得以身代之，只能不断轻抚她的脸安慰道：“清言别怕，我在呢，我回来了……”
姜清言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撒娇道：“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疼死了你知不知道？”
马蒙精神一振，见她还有力气跟他撒娇卖痴，那就说明精气神儿还算足的，看来秦老的说法还是靠谱的。
他顺着她的话安抚道：“我知道，辛苦你了，等生出来我再收拾他给你出气，让他娘这么辛苦，就是该打……”
产房内众人忍不住为未来的小公子（小小姐）掬一捧辛酸泪。
果然马刺史和夫人是真爱，孩子就是个意外，还没出生呢，他爹就开始想着要怎么收拾他了，也是可怜。
马刺史果然很彪悍，连孩子都威胁……
姜清言忍不住心酸道：“孩子都是被你吓得，现在还不出来，一直折腾我，你怎么不揍你自个儿呢？”
马蒙：“……只要你们娘俩儿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行！”
姜清言说着话突然感觉肚子开始下坠，忍不住推了马蒙一把，痛呼道：“好像真的要生了……”
几个稳婆赶紧上前，马蒙不敢耽搁，立刻给她们让开位置，自己站在不远处，一时着急得俊脸都微微扭曲了。
“刺史，您先出去吧，这里人太多，对夫人和孩子也不太好的……”
一个稳婆上前委婉劝说马蒙先出去，她也是为了姜清言好，做她们这行的啥都见过了，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是血呼刺啦的。
不少男子之前说着情真意切，真看了生孩子的过程，有很多都对妻子有阴影了，夫妻感情因此破裂的也不少，更何况这种位高权重的男人，要是见了自家夫人这样的血腥场面，怕是以后夫妻感情会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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