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说:“已经教训过了,这次他们不敢……”
许熠重新昏昏沉沉起来。
他缩在沈玉荣的怀里,嗅到了年轻男人身上清淡的洗衣液香气,淡泊地如同白水一般,却让人莫名安心。
“叔公……”许熠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句。
他被一双凉飕飕的手环住,落入一个香气四溢的怀中。
这个冰冷的怀抱和刚才的柔软温存不尽相同,公事公办地抱紧他,隐隐透着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像香水之下掩盖不住的腐烂干涸的血腥气味,经久不散。
许熠睁大眼睛,向上看去。
他看进父亲冷清淡漠的眼睛,也是黑白分明,像天生氤氲着水光。
形状优美,睫毛纤长,好一双美丽动人的眸。
如果不是情绪过于淡漠,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许熠可能还会喜欢一下。
窗口吹进馥郁的芳香,激得人视线情不自禁挪移过去。
半开的窗口外,高高的树上开着如同玉兰一般高洁清雅的花,刚好一阵风吹过,落进一朵半是盛丽,半是腐烂的花朵。
花掉在地板上,除了许熠没人注意到,孩童趴在父亲的肩头,懵懂的眼睛倒映出那朵美丽又腐烂的花。
高洁的,优雅的,腐烂的,虚伪的。
就跟他的父亲一样。
这是许熠的第一印象。
沈玉荣是一汪温柔又死寂的泉水。
许随是一朵昳丽盛开又腐烂的花。
而他的母亲……或者说第二个父亲,在听到他生病之后匆匆赶到医院,脸上掩盖不住的懊恼和心疼。
不停去摸他的小手,又怕捏断这个脆弱幼小的孩子,想哄两句嘴又憋不住安慰话。
许熠懵懂地瞧他,从母亲俊美阳刚的脸到他强壮有力的四肢,觉得跟高高矗立的凶悍火山似的,看似平静,却让人下意识害怕。
许熠还没来得及害怕,额头就被亲了一口。
沈烨亲他也是偷摸亲的,那做贼心虚的样子好像亲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亲之后脸上挂着一抹心虚,还四处看病房里有没有其他人。
“……爸爸?”许熠茫然摸了摸头。
“别告诉别人。”沈烨说,“尤其是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许熠声线稚嫩,虚弱道:“叔公在哪里?”
“出去拉专家去了,上次绑架吓着你了,以后不会了。”
绑架?
许熠这才知道, 他发烧不退是前几天经历了一场绑架,据说是有一群坏人想报复叔公和两个父亲,把手伸到他身上了。
虽然大人们很快就把他抢了回来,许熠却受了不小的惊吓,回来后就高烧不退,醒过来就跟开智似的。
从只会吃喝拉撒的小笨蛋变成了过目不忘的聪明蛋,还能自如控制精神力。
沈烨听到小孩是开智了,先是松了口气,又是惊讶:“才两岁就能控制精神力了?”
“检测过了,精神力高,智商也高,受刺激就迈过了那道坎,提前了大概一年左右。”
沈玉荣翻着手上的病历单,道:“因祸得福,差点以为要烧成傻子了。”
沈烨笑弯了眼睛,对病床上小脸苍白的许熠道:“听到没有,许熠是个小天才,天赋高还聪明绝顶。”
许熠清凌凌的眼睛扫过母亲,看向沈玉荣那张难以掩盖疲惫的脸。
“叔公?”许熠疑惑地喊出这个称呼,问出前两年从没有问出过的问题,“你那么年轻,我为什么要叫你叔公?”
沈玉荣动作一顿。
好好好,开智的第一时间先怀疑他的身份。
“其实,你应该叫我叔。”沈玉荣面不改色道,“叫我玉荣叔吧,我和你爸是结拜兄弟。”
沈烨:“……”
许熠没吭声,小半张脸埋进被褥里,徒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玉荣。
沈烨暗地里咬紧牙关,压低声音:“我儿子叫你玉荣叔,我该叫你什么?”
“我是你的养父,也是他的叔叔,不冲突。”沈玉荣说,“你也可以喊我一声弟弟。”
沈烨有种辈分全乱的感觉,紧锁眉头,拒绝这个让他心生膈应的称呼。
“叫玉荣叔。”沈玉荣逗弄闷不作声的许熠。
许熠察觉到病房内怪异的气氛,当然不会叫,良久,还是喊了一声:“叔公。”
对此,沈玉荣感慨道:“孩子真是聪明了。”
许熠觉得这不是聪明,这叫审时度势。
他叫错称呼了,那火山般的母亲可能就要爆发了。
.
许熠长到五岁的时候,沈玉荣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过完许熠生日的第二天离开了斯塔克比亚。
沈烨这两天守着许熠,许熠迈着小短腿一跑,他就眼疾手快把人捞回来锁回房间。
这动作重复了几十次,一个不着眼许熠就跑得没边儿,满地乱跑要去找沈玉荣,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五岁一过你叔公就要走。”
沈烨头疼地禁锢住怀里掉眼泪的许熠,叹气道:“别哭了,再过半年你就能到叔公那儿,一年有一半时间跟他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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