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你掐我一下，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张议潮看着眼前两张薄薄的纸有些不敢确信地问道。
“义潮，不用确信，黄节帅确实把蜂窝煤和凝固汽油弹的制造工艺送给我们了！”
张议潭笑呵呵地接过两张纸，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最贴身的夹带里。
别人或许不清楚这两张纸的意义，可是作为张家的大管家，他可太清楚了。
不说别的就个蜂窝煤制造工艺就足以让张家晋升为顶级豪门，在西域或者说在任何地方，燃料都是与生活必须品。
一种价格低廉，而又制造简便的燃料能够给人民带来什么样的生活改变是不可想象的。
同时也蕴藏着巨大的经济利益。
虽然张十三家能买到三文十个的蜂窝煤是因为陶瓷厂的副产品就是蜂窝煤，他们家实际上是用成本价买的，而且像蜂窝煤这样的生活物资在淄州是低税甚至是免税的，所以价格才那么低。
但是张议潭仔细算过，就蜂窝煤那点成本在西域几近于无。
先不说石炭在西域本来就没有得到广泛应用，所以根本就没有多大价值。
就说蜂窝煤里掺杂的黄泥需要钱吗？
可以说制造蜂窝煤的成本，在西域只有人力成本。
如果非要再加点成本的话那就是制造蜂窝煤的专用煤炉和制作打制蜂窝煤的那个工具了。
张家掌握了蜂窝煤的制造技术，就等于攥住了西域人民的燃料需求。
从此以后可以让西域人民摆脱对牛粪和柴火的依赖，为寒冷的冬季带来温暖。
在西域那个为了几块酥油就能打出狗脑子的地方，蜂窝煤这种大杀器可比部落首领的命令还好使。
只要自己开始在西域贩卖蜂窝煤，那么就等于攥着了西域人民的命根子。
这下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能真得要上演了。
更何况黄节帅还给了凝固汽油弹这种大杀器。
虽然张家使用这两种技术都得付出十分之一的“专利费”，但是比起可以获得的利益，这点小钱根本就没有放在张议潭的心上。
“大兄，我原本就想要点钱粮和几副钢甲的……”
“你说黄节帅为什么就那么大气呢？”
张议潮还在喃喃自语。
“哎！义潮，黄节帅所图甚大啊！”
张议潭感叹一声：
“这次他可不是光给了我们张家好处，跟咱们一起密谋的那些大家族也都有好处啊，尤其是这康家和曹家，那可算得上黄节帅的本家，听说他们的商队已经到了沙洲了……”
“这黄节帅不是说要咱们重开丝绸之路吗？难道他想把河南道的特产卖到西方？”
“这倒是说得通了，河南道的这些特产在西方可都是值钱的玩意儿……”
张议潮抚摸着手里的钢刀，有些爱不释手，他已经试过了，这种黑铁山兵工厂出产的障刀可以直接劈断朝廷的制式陌刀，堪称神兵利器，这玩意儿要是卖到西域，那就是镇国神器级别的武器，妥妥的一刀换一城那种。
“义潮啊，黄节帅又哪会看得上丝绸之路上的那点小钱，他看得上的是西域这片土地！”
张议潭感叹万分地说道。
“咋？大兄，这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他怎么……”
“义潮，你觉得这中原有挡得住黄节帅的势力吗？”
“这——听说黄节帅刚刚打败了河北三镇！”
“他不光打败了河北三镇，还把朝廷钦差给打断四肢，送还回去，这是彻底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而朝廷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你说他要图谋什么？”
“可是，他不是刚刚征讨新罗，就把新罗的赔款送给了朝廷吗？”
“你觉得黄节帅会看得上新罗那点赔款吗？”
“呃——这——那他为什么还不造反？”
“这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不想多造杀孽吧，我看他对百姓还是很好的……”
“这倒是，看那张十三一家就知道了，在淄州当苦力都比咱们这些世家大族舒服，你说这是个什么世道？”
“或许这就是黄节帅格局大的原因吧，魏武帝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或许有一日他不需要一兵一卒就能够尽收天下人心呢！”
“呃——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只要黄节帅的这些‘新科技’送到西域，西域的人心可就尽归所有了……”
张议潭笑着拍了拍张议潮的肩膀说道：
“义潮，现在知道黄节帅为什么那么大气了吧？”
“咱们在西域打生打死，为汉家收复失地，早早晚晚就都是他的……”
“至于朝廷？哼！咱们走了这一遭，你还没看出来吗？”
张议潮摸了摸后脑勺，有些遗憾地说：
“朽木为官，禽兽做主，朝廷不可救也……”
张议潭也同样遗憾地摇摇头：
“这大唐盛世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可真真是……”
他们这些渴望故国能够救民于水火的大唐遗民是对朝廷最失望的群体。
他们历尽艰辛去到长安，得到的结果却是无人问津，无人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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