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儿她却是一点也不想回去,脑子放空着,王氏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又担心她郁郁寡欢,闷出了毛病,就温声劝她道:“好啦,你也别整天愁眉不展,日子还得过下去,你这样也不行啊。”
谁知道方桂秋突然抬起头,眼睛里忽闪忽闪的问她:“嫂嫂,你有没有想过和哥哥和离?”
和离?!
她敢都不敢想,王氏一把捂住方桂秋的嘴,紧张的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听到,这才放下心来,一脸惊慌的低声斥道:“胡说什么,什么和离不和离的,你可是姑娘家,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
听着王氏的话,方桂秋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了,她觉得,这里没有一个人明白她的心思,也没有任何人与她感同身受。
她叹了一口气,满眼怅然可惜的看了一眼长嫂王氏,终于不再说出什么王氏觉得惊世骇俗的话来。
屋外响起了喜儿的声音:“王氏,大姑奶奶回来了,太太让你切一碗腊肉过去,薄薄的,大姑奶奶喜欢。”
王氏扬声回道:“嗳,我知道了,马上就送过去。”
谁也没有觉得一个下人,直呼王氏的姓氏不妥当,也是因为喜儿在陈氏面前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罢了。
等喜儿走了,王氏不免又叮嘱了方桂秋一番:“记住了啊,有些话别总往外说,嘴上得有个把门儿的,你我如今处境艰难,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听得出来,王氏是读过书的人,方桂秋常听人说,读过书的女子最是聪慧伶俐,怎么嫂嫂却是这样的愚钝呢?
方桂秋压下心里的低沉,起身接过王氏手里的筷子,王氏则挑了一块肥瘦正好的腊肉,拿去切了。
正屋这边,屋里烧了两个火盆,可还是耐不住刻骨的寒意,陈氏虽然脾气不好,可却是格外心疼儿女,心下就有些担心方娴若的肚子,伸手摸了摸女儿的手,柔和着声音问她:“可感觉冷,要不要让人去给你灌个汤婆子过来,这大冷天的,还往外跑。”
方娴若就扬起唇角,搂了搂怀里的一个横置的桂花银丝手炉,是个做工很精致的手炉,看样子估摸着要五两银子一个,方大娘子就问女儿:“哪儿来的手炉,瞧着这花做的真的似的。”
方娴若捂着唇笑了起来,指了指怀里的手炉道:“这个啊,是文安的同僚送给他的,说是祝贺我有了喜脉的。”
听了女儿的话,陈氏连连叫好,沉吟道:“姑爷的同僚也是有心了,看来姑爷在官场上还是有些名声的。”
方娴若的脸色就更加红润了,想到这两天徐文安的夜不能寐,她就不免有些担心,问陈氏:“母亲,我之前托你帮忙找一个家世清白的姑娘,你那儿可有动静了?”
陈氏的脸色就顿了顿,有些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这个,这个嘛,我还在找呢,你着急什么,你这才怀了身孕,姑爷就等不及了?”
一席话说得方娴若脸色羞红,撒娇道:“母亲,您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你女婿待我好着呢,我就是心疼他,否则也不会急巴巴的来找你。”
在她心里,男人有个三妻四妾都是可以理解的,只要那些人别撼动她在徐文安心里的地位,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再就是……她担心徐文安去那种烟花之地,那些地方的女人可不比这些良妾,良妾住在府里,吃穿都要经过她的手,她不好得罪自己,外面的那些女人就不一样了,手段多,一肚子坏水,专门候这些男人的魂儿的,两相比较,她自然是了得找一个自己可以控制的女子给徐文安了。
陈氏没有想那么多,8方启贤在她手下一个屁都不敢放,更别说往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去了,府里唯一的一个秦小娘还被送回了娘家,她如今在方家,可以说没有天敌了。
可女儿这事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说,她出去问人家,人家大多知道她的名声,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在外面侮辱她的名声,惹得那些家世清白的人家也不敢把女儿嫁到她家来。
想想她就觉得气闷,犹豫着这事要不要给女儿说说。
王氏就提着食盒过来了,刚从厨房出来,王氏的身上只穿着一件陈旧的丁香色薄袄,提着食盒的手露在外面,冻的有些发红。
她走进屋就笑着给陈氏和方娴若行了礼,脸上虽然笑着,手上的动作和微微发颤的身躯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方娴若和陈氏母女两个就闭了嘴,目光都落在了王氏的手上。
王氏的动作更加不自在了,把核桃木六角食盒里的吃食都端了出来。
有一碟子切成薄片油亮亮的腊肉,一碟子油酥花生,一碟子香肠。
这都是方娴若惯常喜欢的东西,可此时方娴若却变了脸色,拿出撒子就跑了出去。
“哇”的一声吐了起来,陈氏急忙跑了出去,又是帮着拍背,又是嚷着递水过来。
王氏心里就咯噔一声,觉得自己怕是弄巧成拙了,本来是想要讨好大姑子方娴若的,如今这下只怕又要被婆母臭骂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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