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幔帐外有个人影,“余嘉?”
那身影好熟悉,林玉安从床上坐了起来,那身影微微的晃了晃,并没有消失。
“你回来了吗?”
声音像青石上跑过的溪流,平静中带着几分期盼的意味。
她无数次的在梦中梦见他回来了的场景。
他总是背对着自己,每当她要追上去的时候,那身影就如云烟般散去。
她还在梦里吧,否则怎么会见着余嘉。
他一定是回来看她了。
林玉安有点委屈。
他能不能抱抱自己啊。
他知不知道自己很想他。
很想很想。
她无数次的幻想着余嘉揽着她一起看话本子,窗外在下雨,屋里温馨一片。
眼泪猝然而至,她好想伸出手,再牵一牵那双温暖,有一层薄茧的大手。
哪怕世人说她不知廉耻又如何,她就是想他了。
昏暗的光线下,幔帐里的身影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的发出抽泣的声音。
齐慕北一身黑衣,想要伸出去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
心口虚弱的疼痛隐隐发作,他想起初见时,她躲在书架后面哭的样子。
时间过的真快,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已经遥不可及了。
从前的九王爷洛川王,如今的无上之主,天子至尊,从前的林家庶姑娘,王家表姑娘,如今的靖南王妃,三个孩子的母亲。
“你要好好的,我走了。”
余嘉在说话?
林玉安抬头看去。他还站在那里,却不愿意靠近。
林玉安害怕自己发出什么声响,就把这场幻影打破了。
“你又要走了吗?”
此时,她已经顾不得太多,脱口问道。
“我愿已了,不等你了。”
心痛如绞,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身影一顿,似乎微微侧过身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若是有合适的人,就改嫁吧,一个人太辛苦。”
……
清晨,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海棠花已经开了,寂寥的院子里一个人也看不到,檐下挂着的八哥儿学舌,喊着“王妃妆安,王妃吉祥!王妃妆安,王妃吉祥!”
可落入耳中,让人不由的多了几分伤感。
红缨推门进来,见林玉安已经醒了,低眉顺目的把早膳摆上了桌。
昨夜的梦还历历在目,林玉安心口有些微滞,早膳只用了一碗粥。
等到把京都的事情解决了,她也该走了。
她本就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在京都,她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
每日里,都有暗卫来报齐氏的动向。
王忠国已经在数月前,带着那媚娘,乔装打扮出了京,听说是往秦岭去了。
秦岭是个适合方士隐居之地,若是王忠国真的能舍下红尘繁华,隐入山林,倒也是个明智的决定。
能够跟着王忠国抛开世俗喧嚣,这媚娘也是个人物。林玉安不由的高看了她两眼。
她在等一个契机,循序渐进的瓦解齐氏在京都的势力。
王忠德回府后听说自己的美娇娘被大嫂齐氏打得不成人样,气的浑身发抖。
他去见了阮千娇,阮千娇不见人,隔着床幔向他哭诉:“二爷,我虽然是做妾,可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你既然托付中馈于我,我自然要尽心尽力,郡主娘娘娇养惯了,每逢气怒,就要拿王家的东西糟践一回,我看不下去,去找她理论,不想遭此羞辱,既然如此,活在这世上还有何颜面……”
话里话外,已是想寻了短见。
王忠德听得火冒三丈,开导了阮千娇几句,去了齐氏院子里。
按理说他一个做小叔子的,去嫂嫂屋里那是不合规矩的,说出去要被人耻笑的,可此时他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齐氏今日教训了人,心气儿也顺了。
正用着晚膳,胃口大好,让桂妈妈去给她再加一碗饭来,就听见有人喊着:“王家二爷过来了。”
齐氏脸色一沉。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这王忠德过来做什么,有什么急事就不能派个管事媳妇来吗,一个大男人,没羞没臊的!
她几乎又要发脾气,却想到今日阮千娇在她这儿的事情。
他这么急不可待的过来,想来也是为了阮千娇吧!
齐氏垂眸,吩咐红穗道:“你去告诉王家二爷,我已经歇下了,这会儿不方便见客,让他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红穗依言出去禀了。
却听见王忠德勃然大怒的道:“这是我王家,可不是她安宁郡主府!”
红穗没有见过王忠德这样可怕的模样,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义正言辞的道:“王家二爷,郡主是您的长嫂,这个时候既然已经歇下了,再见你只怕不妥,传出去叫人笑话,二爷还是请回吧。”
齐氏对于红穗很满意,倚在大迎枕上,桂妈妈还端着碗,她被这么一闹,也不想吃了,就对桂妈妈道:“我不想吃了,你去给我沏杯茶来。”
王忠德今儿就是犯了倔脾气,抬腿一脚朝着红穗踢了过去,红穗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迁怒,躲闪不及,被踢得往后滑了好几步远的距离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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