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沙哑的声音从灯芯传来,中天王的龙角突然断裂,掉在我脚边化作尘埃。
告诉灵泽王……归墟的血,该漫过九重天了……
话音未落,引魂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有湿滑的尾巴扫过我脚踝。
我不敢回头,咬着舌尖保持清醒,任由昊宸的血滴在肩上。
出口处的幽冥阵法泛起微光,阵眼处插着昊宸的断剑,剑身映出我此刻的模样。
左脸覆满银鳞,右眼淌着金红血泪,唇角还沾着伏清的幽蓝血,像被诅咒的怪物。
阵法启动的瞬间,归墟深处传来龙吟——是父王的声音?又像是哥哥们的呼唤。
我低头看着昊宸,他的白发已被血染红,却仍在无意识地往我怀里蹭。
月璃,别信……他在昏迷中呢喃,我突然发现他指尖还攥着半片龙鳞,是我的逆鳞。血祭冰牢需要血为引,他竟为了拖延时间,剜了自己的心口。
阵法光芒吞噬了我们。再睁眼时,已在重九天的云阶上。
昊宸的身体滚烫,像个火团,胸口的玉片正发出刺眼金光,将他胸前皮肤灼出焦黑的网纹。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师尊的仙鹤鸣——昊天来了。
月璃,我迅速将骨哨藏进衣襟最深处,低头时,左眼的鳞片恰好被发饰遮住,你私闯归墟,可知罪?
昊天的声音带着冰棱,却在看见昊宸伤势时颤了一下,先带他去悬圃疗伤,稍后去金阙殿领罚。
他转身时,广袖拂过我肩头,我闻到熟悉的龙涎香里混着一丝焦臭——
是归墟烛龙血的味道。指尖掐进掌心,面上装出惊慌:师尊,归墟里有烛龙残魂……他说要灭龙族……
昊天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化作痛心:为师早说过,龙族血脉里藏着魔障。
他抬手想摸我额头,我本能地后退半步,撞上昊宸滚烫的身体,先治伤,其他事……日后再说。
悬圃的灵泉蒸腾着白雾。我褪下昊宸的衣袍,看见他整个胸口都被玉片灼伤,焦黑的纹路正沿着肋骨蔓延,像活物般蠕动。
当我的指尖触到他心口时,玉片突然发出蜂鸣,与我体内的半块产生共鸣,左眼的鳞片再次刺痛。
月璃……昊宸在昏迷中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我被迫贴近他胸膛,他的心跳声里混着归墟血海的潮鸣,别怕……我在……
他的指尖划过我锁骨下的伤口,那里的玉片正发烫,与他的半块相互吸引。
我猛地抽回手,伏清的话在耳边回荡:昊宸每次碰你,都是在试探你体内碎羽令的觉醒程度——
他早就知道,你们必须有一人被吞噬。
望着昊宸苍白的脸,此刻像个精致的傀儡,被昊天的丝线操控。
昊宸已陷入深度昏迷。我替他掖好被角,指尖划过他腕间的红线——此刻却像条毒蛇,随时会绞紧我们的喉咙。
走出悬圃时,仙鹤衔来玉简:金阙殿,三刻钟。
金阙殿的金砖透着寒意。昊天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画像前,画像上的人手握碎羽令,脚下踩着龙族尸骸。
跪下。他转身时,袖中滑落半幅画卷,我瞥见画中是北海眼的场景,父王站在逆鳞剑前,身后跪着遍体鳞伤的哥哥们。
私闯归墟,该当何罪?昊天的声音没有温度,但念在你带回宸儿,便罚你去捕妖司,掌管万妖魂册。
捕妖司?我猛地抬头,正撞见昊天眼底一闪而逝的算计。伏清要我收集万妖灵魂,而捕妖司的魂册,恰好能炼化精魄。
原来他早有安排,让我成为他的刽子手,却不知我早已接过烛龙的骨哨,在归墟的血海里,与魔鬼达成了交易。
谢师尊宽恕。我低头叩拜,额角触到冰冷的金砖,左眼的鳞片擦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响声。
昊天伸手扶我,指尖触到我颈间的银铃,突然顿住——
银铃内侧的护心咒,被伏清的血浸得发亮,在他掌心投下五帝龙王的徽记。
起来吧。他很快收回手,声音里多了丝晦涩,宸儿醒了,便带他来见我。
转身时,他袖中那半幅画卷飘落,我看见画角题着‘斩龙‘。
离开金阙殿时,暮色已染重九天。我摸着怀中的骨哨,青蛇纹路在掌心发烫,仿佛在催促我吹响它。归墟的海风穿过云层,带来隐约的龙吟——
悬圃传来动静。我快步赶回,看见昊宸正倚着床头,指尖捏着我遗落的半片逆鳞,鳞片上的护心咒在他掌心发出微光。
他抬头望来,眼底映着我左眼的鳞片,却只是笑了笑,像我们初见时那样温柔:月璃,你的眼睛……像星辰碎在海里。
疼吗?昊宸伸手想触碰我左眼,我本能地躲开,他的手悬在半空,月璃,有些事……
别说了。我打断他,转身走向药柜,先喝药。
他没再说话。药碗碰撞的声音里,我听见他轻声叹息,像归墟的暗流,卷着无数秘密沉入海底。
窗外,一轮血月升起,将我的影子投在墙上,左脸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像戴了半面鬼域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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