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数十里之外的长安北郊。
郭靖与杨康正骑马疾驰于田间小道,身后几员猛将分列左右,身披披风、战甲锃亮,俱是王府直系悍将。
“郭兄,昨晚那几股蒙古残骑又劫了三村,半夜才被我伏兵追退。”杨康一边策马,一边回头说。
“这些人不成建制,四处偷袭,极难防范。”郭靖点头,眼神沉稳如山:“我们得在乡里之间设哨互通情报,不能再让百姓受害。”
两人正在议定粮道巡逻、地形布防之事,忽见前方探子快马而回,抱拳高喊:
“王府传信——杨公子与穆夫人,黄夫人已回,已入后苑!”
杨康一怔,随即眉开眼笑:“这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郭靖也露出笑意,拢了拢缰绳:“走,我们回去看看。”
两人一拨马头,蹄声如雷,直奔王府而回。
杨王府东侧,一处密林掩映的偏殿,名唤“玉泉院”,乃是专门为各种客人设置,环境幽雅,地势清净。
今日,这里却被临时清理布置,铺上柔软狐毡与暖玉榻,窗外花树低垂,春风拂面。
黄蓉言出必行,将裘千尺安顿于此,第一时间便亲自主持疗伤之事。
杨过与穆念慈则随侍左右。
小龙女则早早带着白泽团子去了厨房,那只白毛团子蹦蹦跳跳,一会儿扒米缸,一会儿舔鸡腿,小龙女也不管它,只兀自地指挥着下人,摘菜、煮饭,俨然一副心情颇佳的模样。
室内,裘千尺躺在暖榻上,浑身是汗,衣襟半敞,额角青筋鼓起,手指紧紧抓着榻边的布垫,指节发白。
杨过站于榻旁,指尖微动,已点住她周身十八处大穴,隔绝经络气机,使其在清醒中不得动弹。
“要开始了。”他说,语气平静。
裘千尺躺在玉榻上,额头冷汗涔涔,发丝因汗水湿漉漉地贴在颊边,胸口因疼痛起伏不定,呼吸一声比一声重,却始终死死咬着牙,未曾真正喊出声来。
杨过立于榻前,双目低垂,脸上神色凝重,掌心真气流转,每一掌出手,都带着精准克制的力道。
“咔。”
又是一道骨裂之声响起,这次是左腿胫骨。
裘千尺身子一震,手指在榻边狠狠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终于控制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吟。
穆念慈站在一旁,神情愈发不忍,轻轻走近两步,低声道:“过儿……”
她伸手拉了拉杨过的衣袖,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我知道你心疼你干娘,心疼她被裘千尺欺负了……但你也不必这样报复她。”
“你不是还有五麻散么?怎不肯给她用上一点?”
穆念慈说话时,轻轻抬手,用绢帕为裘千尺拭去额角冷汗,动作温柔,眉头却皱得更紧。
杨过被她一问,掌势微顿,低头看了一眼榻上的裘千尺,随即又看向母亲。他唇角露出一丝略带委屈的笑意,轻声回道:“娘……我最心疼的人,一直是你啊。”
杨过说这话时,目光柔和,语气却异常认真。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凝气于掌,掌心泛起一圈淡金色真气,指节紧握,显然心中也并不轻松。
穆念慈听他这一句“最心疼的人是你”,原本满腹的担忧也顿时软了下来,眼中露出几分笑意,又有一丝无奈,只轻叹一声:“傻孩子。”
就在此时,黄蓉端坐在一旁的紫檀圆凳上,原本闭目凝神,此刻却缓缓睁眼,眼角略挑,轻声插话:
“穆姐姐,你有所不知。”
她起身缓步走来,手中拿着一盒青铜药盒,盖子掀开,露出墨色药膏内泛着微微金丝光纹,灵气丝丝缠绕。
“神之领域,与我们的世界不同。”
黄蓉边说,边蹲下身,将药膏取出,仔细地敷在裘千尺已经被拍断的右臂肘关处,她动作娴熟而轻缓,却不失果断。
“在那个地方,哪怕是轻微的擦伤,也足以让人撕筋断骨;哪怕是一次心神动摇,也可能当场元神俱灭。”
黄蓉话未说尽,屋外忽然一阵春风吹入,吹动窗外那株含苞的桃树,“沙沙”作响。灯焰随风微颤,映照在众人面上,忽明忽暗。
黄蓉语气一顿,眼神中却浮起一抹幽光,缓缓道:
“当时在我元神流向时间长河的时候,我曾在那里,被炼魂毒火焚身三日三夜。”
“那种痛……比刀割还深三分,比骨碎更彻三寸。”
黄蓉停顿片刻,指尖动作仍在稳稳抹药,却缓缓抬头,望向榻上的裘千尺,语气淡淡:
“若连这点皮肉痛都熬不过去——”
“她,不配去神之领域。”
话语虽轻,却似风中利刃,直直插入众人心中。
穆念慈神色微变,似有些吃惊地看着黄蓉;而杨过则眸光微闪,缓缓收了最后一掌,低声说道:
“干娘说得对。”
“这趟对她来说,是去拼命的,那就不能让她拖累任何人,自己的路总要自己走的。”
屋中安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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