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道琴音落下，赵姬抬头，眼睛一亮：“政儿！”
嬴政走上前行礼，还不等赵姬开口，便轻声道：“如此晚了，阿母怎会来这里寻阿姐？”
换一般人可能就听懂了，但赵太后听不懂，并表示不想听懂。
“我许久没见到曦和桶了，听到她们回来，就赶忙过来瞧瞧。”赵姬脸上带笑。
嬴政沉默。
知晓他们回来，但却第一时间来看了阿姐和桶，而不是他……
嬴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阿母，你该回去安寝了。”他提醒，毕竟赵姬的年纪确实不小了，比他还要多加注意才是。
赵姬不在意的摆手道：“白日里睡的多，未曾感到困乏。倒是你，议完事怎不去歇息？”
瞥见嬴政眼下的些许青黑，赵姬有些心疼：“你年岁也不小了，不能如此任性。”
听到这话，嬴政神色复杂。
两人真比较的话，阿母的年岁才是不小了吧。
赵姬说完，弯腰朝着一旁拿着什么东西。
很快，一大捧鲜艳的花被放在了嬴政面前：“闻闻。”
哪怕对花不怎么了解，嬴政看着这些也感觉很是眼熟。
见他没有动弹，赵姬将花往他鼻尖凑了凑。花香袭来，整个人立即就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
“这是……”嬴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毕竟他之前也有一朵，但是在一月之前突然凋谢了。
不止是他的，那些大臣们的都是。
“曦给我的，说是回天上时见开的不错，就给我带了些回来。”赵姬脸上带笑，没有几个女子见到漂亮的花儿会不喜欢的。
嬴政目光看向曦月，在一旁坐了下来：“阿姐。”
曦月将一旁刚刚赵姬倒的水推到他的面前：“喝完便回去歇息吧。”
他低低应了一声，将杯子拿在手中，目光却看向挂在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其实有个问题，政一直想要问你。”
曦月想着只要你不问天宫和其他神明的事，别让她现场想办法编，那就一切都好回答。
“只是因为我唤了你一声阿姐，便对我如此好吗？还有大秦。”他漆黑的眸子认真的盯着她。
相比较阿姐做的那些，他所做的那点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对此常觉亏欠。
一旁正在闻着花香的赵姬动作一顿，眸中闪过一丝紧张。
别说政儿了，她何尝不知晓曦做的这些于她们母子，于大秦有多重要。
就几十年前在邯郸，若非曦突然出现，只怕她和政儿就要被赵兵给抓了回去。
异人逃跑，留下她和政儿落在愤怒的赵王手中，哪怕脑子不怎么聪明，她也知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很可能几十年前她和政儿就要没了性命，更别提此次自己身体康健，还是曦出手相救。
而东巡这段时日，曦为大秦做下的那些事，也都传回了咸阳。
她也曾多次疑惑，曦为何如此帮助她们和大秦。
但她不敢问出口，怕曦若真的别有目的，这样一问就会打破她们面上的和谐与平静。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曦月缓缓开口，眉眼柔和，让人看着就忍不住亲近。
嬴政望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相比较赵姬的紧张，他并不会。
他能感觉的出来，阿姐于他和大秦并没有丝毫恶意。
“你知晓神是如何来的吗？”她开口问道。
嬴政微愣，不解这是何意。
“有些神，并非诞生起就是神，而是由人飞升成神。”
一句话让他想到了有关黄帝飞升的故事，虽然他心中一直都是不信的。
赵姬没忍住凑过来听着。
只有系统在心中叹了口气：真是难为宿主了，又要想法子编了。
“人，如何才能成神？”嬴政没忍住问出声。
没人会对成神不感兴趣，特别是在见识过神明的强大后。
“凡人飞升成神者，皆心怀善心。”
赵姬下意识道：“就是需要做善事吗？”说完遗憾的想着她和政儿大概是没可能了。
她们母子二人都属于小心眼的那种，爱记仇，还喜欢报仇。
政儿喜欢埋人，她是喜欢直接把人拖出去杀了。
曦月摇头：“有善心，却不一味为善。”
赵姬不太明白，系统在一旁收到曦月的传话，开口解释道：“善也是分人的，若对方是恶人，还要发挥善心帮助对方，那就不是为善，而是为恶了。”
这样解释，赵姬点头表示能够理解了。
所以——
“并非是神善，而是善者，方为神。”
听到这话，不远处缩在角落里的官员拿起笔唰唰的记录着。
嬴政沉默。
所以阿姐之所以对他好，对大秦的百姓如此好，并非有其他原因，只是因阿姐心善。
回想起桩桩件件，小时候的自己与阿母，后来的陇西百姓，颍川百姓，以及如今的天下百姓……
无论哪一个，在阿姐眼中，应当都是值得怜悯的存在。
若一统天下的不是他，阿姐应当也会如此相助对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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