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车已经跑起来了，没得白白让车夫在原地呆着等的道理。
施燕云只能挽着施铭芳的胳膊，坐车上扭头看着水果店徐老板激动的比划，就差跟对面西装革履的管理动手的地步了。徐太太倒是温和，正蹲下身跟女保洁说着什么。
她们坐在车上什么都听不到，只有风声。
“别看了。”
施铭芳拉着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都怪我！喊了那人来打扫卫生。以为张先生的女儿就是一个小丫头，摔两下就算撒了气。哪里知道是个心里明亮的，一直记挂着自己母亲。也是，自家母亲被那样对待，嘴里不言语，心里记得，一直存着火气呢。可怜的，现在两个人都划伤成那样，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的。”
“三个可怜人呢！”
施燕云示意看前面一辆车里的容曼晴。
原不办婚礼只举办婚宴，就让一些人觉得是上不了台面的夫人之流。虽然这话难听，但是还好是前面两位张太太都已经过世，否则恐怕还当容曼晴是去做外室的了。
哪有娶妻闹成这般模样的。
“我按照亲近关系，也只能先顾曼晴了。徐太太那边，我明天再过去看看的。也不知道她们送那个女人去哪个医院的？”
施铭芳也不想管其他的，到时候好歹也要送点钱过去。
容曼晴自上了黄包车就一声不吭。要不是人还板正的坐着，还当她晕过去了。
还好一路到施家楼下，都没有出问题。
“两块，给。”
施铭芳拉着容曼晴上楼，施燕云看看包得意的店铺没有任何异样，只能也跟着先上去。
“春杏，倒点水来。”
春杏的腿已经好了，到底留了点细微的疤痕，好在在腿上，不常看见。
“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婚宴的吗？这么早就回来了？呀，容小姐，不对，张太太！”
桂婶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容曼晴来家里惊讶的嘴都张大了。不怪她惊讶，哪个遇到新娘子结婚当天不回去跟丈夫一起，还跟朋友出来的都要惊讶。
“桂婶，今天张先生的女儿去闹婚宴啦。吓人的嘞，打起来了！”
施铭芳按着容曼晴坐下，也不管她是不是跟个木头人一样，自顾自倒杯水放她手里拿着。又招呼桂婶，把施燕云的房间收拾一下，今天她跟自己睡。
“曼晴，今天你就睡燕云的屋子。不要紧，先睡一晚，让张先生自己处理好家事你再回去。那五个女儿你不要管，好坏只有她们爸爸教育。你现在要是插嘴，到最后可全是你的问题了。”
施燕云房间跑了一圈，也把自己房间的小东西收一收，可怜见的，都这样子了，容曼晴都还得回张家去。
晚上吃饭，容曼晴胃口不佳，没怎么吃就说要睡觉了。施燕云也没有吃多少，不是因为中午这场闹剧吓的。而是中午菜吃太多了。有些消化不良。
施铭芳可算逮着机会了，好好说了一顿。哪有人那么能吃的，这也想吃那也想吃。
“像上辈子没吃过似的。你就不能少吃点。”
施铭芳说着还用手指点点。
施燕云可不管，出了大礼呢！何况穷过来的人，从不胡乱浪费食物。
难得今天又跟她妈一起睡一张床，开心的想要母女谈一会心。可惜施铭芳嫌弃的很。
“别闹。明天上午我们得跟你容姨一起去张家呢。也不知道今天一晚处理的怎么样？”
第二天容曼晴早早就起床坐在沙发上了，里面衣服一夜没有换，已经皱皱巴巴的，原本漂亮的礼服看不出一点，外人看还当是从哪里捡来的衣服。好在施铭芳衣服里拿了一件长大衣出来出来，也不挑款式了，先穿上再说。
匆匆吃完早饭就三人一起坐车去了张先生家。
张先生比施家早来几个月，那时候虽也有人来香江，到底没有现在这么多。张先生家里又是从事商业贸易的，资金自是不缺的，于是刚来的时候就在山脚下，花了六七万买了一栋靠近市中心公寓楼的二楼。
当时环境，骑楼跟大别墅大都是整座的叫卖，倒是公寓楼有单层出售。他又不与父母同住，只带五个女儿，就买了一层楼，房间嘛有四个，自己单独住一个，书房一个，剩下两个房间女孩子们挤一挤，总归是要嫁人的。好在是有两个洗漱间，张先生单独用一个，女孩子单独用一个，到避免了尴尬。家里有一个大大的客厅，超大落地窗，圆弧形的阳台，可是这些跟女孩子没有什么关系，都是张先生待客的地方。平时女孩们除了出来吃饭就是在房间里待着。
施铭芳三人到的时候，是张家的阿妈开的门。典型的白衣黑裤大辫子。
上来一嘴方言，施铭芳跟施燕云一下没听懂。倒是容曼晴来了几次知道点意思。
“她是菊姐。她说问我们找谁？”
容曼晴跟施铭芳说了一句，又转头跟菊姐说：“先生在家吗？”
施燕云佩服张先生一点，至少他的语言能力是顶好的。据说英语、法语、粤语、沪语、南方官话、北方官话都会说，南洋几个国家的语言也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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