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欢对张淮山道,“和这邱桃花怀孕的货车司机叫蔡国华,是云省高来县运输队的司机,他们每次都是在茌平乡纺织厂一个叫宋春来的寡妇家里,她要是缠着你,你就报公安。”
有名有姓,而且邱桃花的脸都白了,长眼睛的一看就知道她是骗人的。
借着这次高考进城的,绝大多数都是下乡知青,背井离乡,谁在异乡过得又是十分顺遂呢?
哪一块土地上没有几个刁蛮的社员欺负人呢?
“对,报公安,太过分了!”
“怎么这么缺德啊,要不然我们都相信了!”
张淮山这会儿情绪很激动,“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当初,是他们家逼我的!”
“你,你,你和我拿了结婚证!”邱桃花叫道。
许清欢道,“那你们是仗势欺人,这件事决不能轻饶,我们现在就报公安,当地生产队欺负知青,这种事决不能姑息!我们还有千千万万知青在乡下呢,一定要保护他们的权益!”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煽动一下了,但必须适可而止。
“对,这件事要报上去,这个婚必须离!”
江行野在教室门口没有等到许清欢,听人说这里出了事,他就想到,他媳妇儿肯定跑来看热闹了,一来,就看到他媳妇儿在帮人伸张正义。
听名字,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挤进来,轻轻地捏了一下许清欢的胳膊,许清欢正要一肘子拐过来,他忙扣住了她的肘子,“是我!”
这件事影响非常恶劣,学校出面联系当地的派出所进行调查。
那女的带着孩子要逃,派出所将她留下来,安顿在招待所。
云省那边很快通报了调查消息,那女的的确是和一个货车司机有过关系,怀孕时间也对得上,而那个时候,张淮山还在知青点,一直等那女的怀孕两三个月的时候,两人才结了婚。
而张淮山是被迫,知青点有知青作证,那么这场婚姻就是无效的。
他和那女的离了婚。
张淮山解决了心头大患,在学校里蹲了好久才蹲到了许清欢。
许清欢一直在关注张淮山这件事,只不过,昔日恩师如今同学,这个转变,许清欢一时难以接受。
他想请许清欢两口子吃饭。
看着张淮山身上补丁又补丁的衣服,脚上的解放鞋又破又旧,许清欢有点难受,这哪里是她记忆中体面儒雅的老师!
许清欢点点头,三人去了学校食堂。
江行野抢着付了钱。
张淮山挺难为情,搓着手,“这怎么好意思!”
“师兄!”
许清欢终于把这两个字叫出了口。
“按照关系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是你父亲张仲远老先生给我启蒙,当时形势不好,他为了不牵连我,死活不让我拜他为师。
但,他授我以医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张淮山的泪水浸湿了眼眶,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我父亲……他……他死得好冤!”
江行野也有几分动容,拍拍他的肩,“时代造就的,都过去了,你往前看!”
许清欢又和他谈起了任商陆,是张仲远的师兄,张淮山明显就很激动,“我以为他……”
他以为任伯父也不在了。
“他和京墨也受过很多罪,我在安广县遇到了他,后来,他去了我下乡的大队,前两年就回城了。”
张淮山也听出了言外之意,一定是许清欢从中帮了忙。
两人约好了择日去看任商陆。
江行野不放心,也跟着,骑自行车载许清欢去。
路上,看到别人开那种边三轮,也就是后来说的蹦蹦车,江行野有几分眼热,许清欢笑道,“忍着,等过几年我们买小车。”
许清欢突然想起来,“你不是在学机械吗,你跟爸说,咱们买一台部队淘汰的车,你想办法翻新一下,也能开。”
江行野彻底心动了!
哪个男人不爱车。
“我问爸爸一声。”江行野道,“要是能行,我就去考个驾照了。”
考驾照可不是容易的事,资格难申请下来,但慢慢地形势会变好。
许清欢两口子刚回来时就带孩子来医科大认过门,这一次带张淮山来,几个人都很伤感。
任京墨找许清欢说话,“我周末想去找小吃吃玩,姐,我能在你们那过一夜吗?”
“能,你可以在哪儿长住。换到那儿读书都行。”
听到张淮山哭起来,任京墨就不说话了,经历过那种时候的孩子,都难免会早熟,只要说起那时候的事,就如惊弓之鸟。
许清欢和江行野带了菜过来,两人去做饭。
一室半的屋子非常狭小,一张从上江大队带过来的折叠桌,放在屋子中间,几个人一围,就挤满了。
“师父,搬我那儿去住吧,京墨这边的学校也不咋样,一道儿转过去。您要是不搬过去,我就想办法和阿野一起搬过来。”
许清欢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刚才去厨房看了,老爷子做的啥饭菜啊,跟煮猪食一样,别把孩子吃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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