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丝如牛毛、如针尖,洋洋洒洒地飘落而下,将整个天地都织进了一片朦胧的雨幕之中。
司九月穿着最简单的粗布麻衣,右手紧紧握着一把绘有墨竹图案的油纸伞,脚步匆匆地穿梭在木院之间。
脚下的青石板路早已被雨水浸得湿漉漉的,积起了一汪汪浅浅的水坑。
她的布鞋踩上去,溅起星星点点的泥水,不一会儿,裙摆和鞋面便沾满了斑驳的泥渍。
好不容易来到四哥的门前,司九月微微抬起手,用伞柄轻轻敲了敲门,敲门声在这雨雾弥漫的静谧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屋内,司北望正坐在床边,眼神有些放空,思绪仿若飘荡在悠悠细雨之间。
这几日,他每日都会花上不少时间,静下心来与心魔抗争,如今,心境渐趋平和,仿若一湾被春风拂过的静水,不起波澜。
甚至心底涌起一股笃定,他相信哪怕现在不服药,自己也能彻底挣脱“神仙药”的桎梏,重寻往昔的从容。
就在这时,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定了定神,扬声喊道:“进来。”声音穿透雨幕,带着几分穿透雨幕的清朗。
司九月听到回应,轻轻推开那扇半掩着的门,收了油纸伞,抖落上面的水珠,这才迈步走进屋内。
她先是站定,抬手轻轻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目光快速扫过屋内,她给四哥的话本子都已经起毛边了。
看来四哥是真的很喜欢这些话本子。
司北望抬眼看向走进来的五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眼中满是宠溺:
“五妹,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跟四哥说?”
司九月嘴角绽放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她兴致勃勃地开口:
“四哥,您还真说对了。
昨天不是下小雨吗,又不能干活,我和爹爹他们一起去水田里抓田螺。
你是没瞧见,那田里的田螺啊,一个个藏在水草底下、泥缝儿里头,密密麻麻的,跟撒了一地的小石子似的。
我们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蹚进泥水里,费了好大的劲儿,抓了满满当当一大筐呢!
而且还挺好玩的,可惜四哥你没去,不然我们一定能抓更多的田螺。
我想着嫂嫂们每天做饭洗衣服也辛苦,今日就说给嫂嫂们放个假,我和二哥三哥还有四哥你一起做午饭。
当然四哥就帮忙生火就行。”
说着,司九月满眼期待地望向司北望。
司北望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紧张与慌乱。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在床沿上握紧,指关节都微微泛白,目光闪躲着,不敢与司九月对视,嗫嚅着开口:
“五妹,外面……是不是很多人?我这…不太想出去。”
司九月瞧出了四哥的心思,赶忙走上前,双手拉住司北望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如同小时候撒娇一般,柔声细语地安抚道:
“四哥,你就帮帮我吧!我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而且灶房在院子最里头,离正屋远着呢。
等饭做好了,你立马就回来,保准儿不会瞧见一个多余的人,好不好嘛?”
司北望叹了口气:
“我,让我想想!”
他害怕看见别人的目光,更害怕别人知道他吸食神仙药的事情。
司九月见他有些动摇又继续说道:
“四哥你放心,爹和其他人都只说你在山里受了很严重,需要决定的卧床休息,所以其他人都一直没敢来打扰你。
他们不知道你的事情。”
司北望听到这话忽然凄然一笑:
“既然爹给的是这个理由,那我现在好好的出去做饭岂不是会惹人怀疑。五妹,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司九月叹了口气,“那好吧,四哥你先好好休息,等会儿饭做好了二哥给你端过来。”
“好,那就麻烦五妹了!”
说完司北望又低头继续看起了话本子。
司九月轻叹一声后转身离开。
等到司九月离开后司北望却突然放下手里的话本子,他站起身看着五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五味杂陈,心里突然想到了很多事。
他现在已经无人可用。
更加不可能像话本子里面的将军一样征集许多旧部。
很多事情做错了,就没法挽回了。
想到这里司北望的心一阵刺痛。
司九月回到灶房告诉两个哥哥四哥还是不愿意走出来。
司北书默默地点头,只说再给他一段时间,到他愿意出来再说,如果后面到了约定的时间他还不愿意出来,那他这个当二哥的拖也要把他给拖出来。
司伯言这时正巧站在门外,他听到儿子和女儿的话却并没有去责怪北望,他心里也明白,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走出来。
尤其是从小各方面都拔尖的四儿。
他作为父亲只能默默地关心四儿,让女儿多给他做些好吃的,另外他自己也在用木头给四儿刻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木剑。
希望能打动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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