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深秋时节,高瓘院子里水缸里的那几片荷花,长势寻常。
今日高瓘跟周迟的一场切磋,高瓘出拳极重。
实际上早在两人第一次切磋之后,此后每一次,高瓘出拳,都要比之前一次,更重一些。
实在是因为他对面的这个年轻人,进步太快,不过数月光景,一身体魄有所提升也就算了,境界也在不自觉的攀爬,高瓘清楚,要不是对方在刻意压着自己的境界,只怕早就在数次切磋之前,就已经顺势破境,成为一个万里巅峰的剑修了。
只是能破境而不破境,反倒是让高瓘欣赏,这么多年来,他早就见过不少的所谓天才,对于境界攀升一事,显得十分急功近利,这短期来看没什么,外人说不定还要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真天才也,但实际上,长此以往,每一个小境界打得不够扎实,那么等到真正和那些世间一流的天才较量,哪怕是同境而战,都很容易一触即溃。
但是这个道理,很多年轻人,不明白。
当初高瓘游历世间,三十多岁,才堪堪万里上境,但鲜少有人知晓,他不过是刻意压制境界,将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踏实,若不是如此,如今也不会被人称作赤洲云雾境之下,最强的两个武夫之一。
半个时辰之后,周迟浑身酸软地坐在雨廊下,喝着一坛普通酒水。
高瓘也一屁股坐下,笑眯眯开口,“怎么?现在连仙露酒都舍不得喝了?”
周迟扯了扯嘴角,也懒得多说什么,每次切磋,就要付出一坛仙露酒的报酬,哪怕每一次切磋,实打实的都对自己的境界有些裨益,但长此以往,仙露酒,就不多了,能省则省吧,周迟也是熬过苦日子的,自然知道有些银钱,该花在刀刃上才是。
高瓘哈哈大笑,取出一坛仙露酒,“别整得这么可怜,来来来,共饮。”
周迟也不客气,喝惯了好酒,再喝寻常酒水,是有点没滋没味,这就跟读书人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是一个道理。
两人喝着酒,高瓘微笑道:“仙露宗已经不存于世,但是仙露酒,未必不能再现世间。”
周迟没搭话。
高瓘直接点破此事,“仙露酒的秘方,应该在你手上吧?你可以找个信得过的人,合伙酿酒,改个名字的事情,就让仙露酒重现于世,这是一条生财之路,当初仙露宗靠着这酒能养活一座宗门的修士,你握着这生财之道,虽说到了后面,你花销甚大,但总能有不少梨花钱在手里,百姓们常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其实山上修士,也是这样的。”
“不过真要做这笔生意,你最好寻个大宗门,换句话说,刘符其实就不错,跟他合伙,不用担心他黑你的梨花钱,也不用担心招来大祸,最多有一两个不要脸的大修士会来要份干股,但能在大霁朝要到干股的,实打实的是云雾境了,有了个云雾境坐镇,就更用不着担心什么了。”
高瓘缓缓开口,似乎真是实打实地在为周迟指出一条生财之道。
可惜周迟只是摇摇头,“那秘方并不在我手上。”
高瓘一怔,但看着眼前的周迟不似在说谎,啧啧道:“你这个人,莫非真是圣人不成?”
周迟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这些日子也见过了好多次刘符,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高瓘淡然道:“心性凑合,有些算计,但并非为了一把椅子,就要利用所有人的那种家伙。”
周迟问道:“武道天赋?”
高瓘很快明白了周迟的心思,讥笑道:“你是觉得那姓刘的小子不错,就想我教他?”
周迟不言不语。
高瓘摇了摇头,“天赋凑合,我反正看不上,再说为人,那小子不如你这小子,你要是愿意拜我为师,我倒是愿意教,但那小子,都有那位大霁皇帝传授了,让我教?你这是想让我班门弄斧,看我的笑话?”
周迟有些无奈,“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情?”
“那你这家伙什么意思?”
高瓘喝了口酒,有些不耐烦。
“我只是想问问,你来看,刘符最后能走到什么地步?”
周迟也喝了口酒。
高瓘哦了一声,随口道:“用时间去堆,以后登天可以,云雾无望。”
周迟感慨道:“也很厉害了。”
高瓘忽然眯了眯眼,“那你小子觉得你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只是话刚说出来,高瓘就摆摆手,不想听答案,之前在寒山,这家伙不是写了吗?剑高青天上。
好家伙,青天还不满足,还要到青天之上。
周迟不说话,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酒。
高瓘琢磨过味来,忽然道:“周迟,你是不是一直在想,即便自己为仙露宗报过仇,算是对我有些恩情,但我这些日子,不管是陪你切磋,还是送出那珍贵法门,其实都太过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些,你在想我为何要这么做?在你身上还有什么计较?所以你才拿出刘符来问,想要看看我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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