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遵循古礼,在祭祀先人一事上,皇室于太庙供奉祭祀先人,藩王宗室可设宗庙,士大夫可设家庙。
至于普通百姓……
除了在心里想想,也只能在先祖坟前作个揖了。
盛苓有了县主身份,自然有资格设家庙祭祀先人,早在安置下来之后,她就第一时间在盛宅中寻了一处合适的院子充作家庙,将爹娘兄长的灵位置于其间。
于她而言,这也算得上些许安慰了。
想到这里,盛苓不由狠狠拧眉。
前世,她同样将爹娘和兄长们的灵位带到了京城,只是后来她身陷囹圄不得脱身,自然没办法安置爹娘和兄长们的灵位。
傅茵那时拿到了她盛家的家财不说,还痛恨盛苓坏了她与林景瑞之间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竟是当着盛苓的面强抢了爹娘和兄长们的灵位,让人劈得粉碎……
盛苓狠狠攥紧了拳头。
所以,让她如何能放过傅茵和林景瑞?
他们现在所承受的……
还远远不够!!
好一会儿,盛苓才吁出一口气。
“李叔,”盛苓道,“待爹娘和兄长的忌日之后,我想去白马寺给爹娘和兄长们点几盏长明灯……”
李管家轻轻点头。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一家人,就因为救了一个畜生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境地。
天杀的林景瑞!
天杀的林家人!
……
四月二十。
这一日,是盛苓的爹娘和两位兄长的两周年忌日。
盛苓在家庙里祭拜完爹娘和兄长,心情低落了整整一日,直到翌日起身精神才算是好了一点。
用完早膳,李管家已经让人备好了马车。
盛苓要去白马寺,为爹娘和兄长们点长明灯。
临行前,温别初前来相送。
“姐姐,你要早点回来呀!”温别初面上带笑。
盛苓打量了他一会儿。
虽然这人面上带着笑,但在盛苓看来,他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整个人分明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所笼罩了。
盛苓不由拧起眉头:“你……怎么了?”
温别初怔了怔,随后露出更灿烂的笑容:“姐姐,我没怎么呀!”
盛苓便也没再问。
有些悲伤……
总是只能自己慢慢消化的。
她登上马车,出了盛宅,缓缓朝着城外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盛苓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日大街上的行人比往常要少了许多,且行人们都显得行色匆匆的。
“今日京城是有什么事吗?”盛苓问。
凌霜想了想:“今日皇上率众皇子和皇室宗亲举行夏享祭,宫城外那一片从前几日便开始戒严了……”
这样啊。
盛苓了然了。
太庙祭祖,这是极为庄严之事,也是极为重要之事,也难怪京城的百姓们会有如此表现。
不过,这是皇室的事,与盛苓倒是搭不上边。
马车一路往外驶去,不多时也就出了城。
她不知道的是,打从她的马车驶出盛宅,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暗中盯着她的人,就立马将她的行踪传了出去。
……
白马寺位于京城外西郊的云来山山脚下,除了皇家寺庙皇觉寺,便要数白马寺的香火最为旺盛了。
盛苓下得马车,便见着一辆辆马车被小沙弥指引着停在了寺外的空阔之处,众多香客往来于寺庙之间,十分热闹。
盛苓正要踏上入寺的台阶,眼角的余光便见着一名穿着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见她看过去,女子微笑着冲她福了福身。
是柳月。
盛苓看着柳月,心中很是复杂。
那日在将军府的宴会上,她与柳月算是联手算计了林景瑞,之后她原本是想将柳月送出京城的,却被柳月拒绝了。
她能看得出来,柳月早已存了死志。
没想到,今日又见着了。
“柳姑娘。”盛苓上前几步。
柳月眼里的笑意,便又真切了几分。
先前之所以只是远远看着盛苓,却并不出声打招呼,是因为她自知自己的身份只会给盛苓招来非议。
但既然盛苓不在意,她也就没有顾虑了。
“没想到还能见着县主。”柳月轻声道。
上次见面时,柳月虽盛妆打扮过,看着如一朵娇艳的花儿,但她的眼里却是没有光亮的。
相比起来,现在的柳月素服荆钗不施脂粉,整个人却散发着某种以前没有的光华。
“上次之后,我便卖了宅子,在白马寺附近赁了间屋子住了下来。”
“当年我爹娘出事,我连给他们收殓下葬的银钱都没有,还是白马寺里的师傅们出面买了棺木,又在云来山上找了地方安葬了我爹娘。”
“这里离着我爹娘的墓近,我每日去我爹娘坟前与他们说上几句话,再去白马寺里上一炷香……”
柳月细细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日常。
说完之后,静静看着盛苓。
她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期待,但盛苓又岂会不知她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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