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赵铁军一把扯开领口，露出晒得黝黑的脖子，“老子带林川勘测荒甸子，还得跟你廖大书记打报告？”
“勘测？”廖长春冷笑，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抖开，“第二农场筹备组名单都下来了！”
他手指头差点戳到赵铁军鼻子上，“你他娘的打报告挖我的人，倒是有理了？”
林川刚下车就被扬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
两个老战友已经头顶头骂上了，唾沫星子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放屁！林川是上官屯的，啥时候成你的人了？”
“他来上官屯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刨冻土呢！”
“扯犊子！要不是老子带着工兵连给你修水渠，你公社的麦子早喂蚂蚱了！”
“这是两回事！你咋不说我调了几千人帮你建钢铁厂！”
“不是你到底啥意思啊？来跟我算帐了是吗？”
“啥意思你不知道？你把林川调走了，我怎么办？”
“咋滴，你俩领证儿了啊？”
“你别跟我扯犊子！林川是我三道沟公社的人，你不能带走！”
“嘿你个廖长虫，你说不能就不能？”
“咋滴？赵铁驴，不服啊？”
“不服！”
“不服就比量比量！”
“行，比量！”
“你说吧，比什么？”
“比开吉普车！”
“我操你姥姥——”
哨兵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突然被赵铁军踹了屁股一脚：
“笑个屁！去炊事班拿两瓶’北大荒’来！”
转头又冲廖长春吼，
“敢不敢进去喝点？喝不死你个老东西！”
廖长春一把扯下军帽，板寸头冒着热气：
“喝就喝！看谁先钻桌底！”
“做你娘的梦！”
赵铁军拽着廖长春往院里走，军装后襟都扯开了线。
两个老革命骂骂咧咧往里走，你捶我一下，我捅你一拳，活像两只斗架的老山羊。
林川默默跟在后面，突然听见廖长春回头喊：
“愣着干啥？等着八抬大轿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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