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我看不怎么用查,爸。靳商连卖儿子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哎,苦了那孩子了。”容煜叹气。
“……”帝胤摇了摇头。
“行了,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你也做了,好好对人家吧。虽然是商业联姻利益交互,但你到底是亏欠他。”
“我明白,爸。我先回去了,回家看看他。”
“去吧。”
“胤看起来是对那孩子上心了呢?”
“嗯,挺好的。”
“嘻~我教得好~”
“嗯,煜煜真棒。”帝桓亲了亲他的头发。
“其实我觉得两个孩子还挺般配的,你说呢,阿桓?”
帝桓失笑,“胤应该会幸福的。到时候就看他怎么打脸以前的自己了。”
“不是应该,胤是个好孩子,只是生硬了点、不太会表达,他肯定会的!阿桓,要不要打赌?嗯…我赌胤以后会变成跟你一样的妻奴,嘻~”
“那老公就赌胤绝对没有老公这样会宠老婆。”帝桓笑,把容煜抱到怀里。
“嘻~”容煜眉眼弯弯,搂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煜煜真乖。好孩子,是不是困了?去睡一会吧。睡起来再译书也不迟。”
“好吧……”
“好乖。”帝桓抱着他上楼,柔声问道,“起来想喝点什么吗?老公去做。”
“想喝蓝莓奶昔,还想吃曲奇!阿桓,想吃你烤的!”
“煜煜乖,睡饱了觉,起来什么都有。”
“嘻~老公对我最好啦~”
帝桓笑。
帝胤回了宅邸,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熟睡的金发美人。
及腰的金发随意散在身前,他美得好像林中的精灵。
“怎么在这就睡了呢…”帝胤无奈自语,“还不盖毯子,着凉了怎么办。”
将他温柔抱起,目光被桌上的书籍和笔记吸引。于是他顺手将其拿起,把时笙一路公主抱抱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他的头发长,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些,特意给他把头发整理好,免得睡觉时不舒服。
随即靠着床背坐在他身边看起书和笔记。
字如其人,笔迹干净又清隽,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温润之中藏着几丝执拗和坚持。
纵使他温良,也总有坚守的不可被触及、不可被伤害的东西。
“呜呜,妈妈…姐姐…别走,别走……我求求你们了,别走…别离开我!啊!别打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呜呜……再也不敢了!!”
“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看到的……对不起,对不起!”
帝胤没想到人前气场强大几乎主宰整个法庭的“忒弥斯之子”在人后竟然这么脆弱,这么让人生怜。
帝胤慌慌抚摸着他的头发,给他擦去眼泪,“好了,别哭了,别哭……没事的。”
他不知道如何安抚时笙。
他只能怔怔看着,做着徒劳无用的安抚。
血肉、灵魂仿佛都被剥离抽空,整个人只剩下皮囊和骨头,这是帝胤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时笙的泪水很快就打湿了枕头,头上直冒冷汗,整个人害怕地蜷成一小团,身体不住地颤抖,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挡噩梦里对他施加的一切伤害。
帝胤咬唇,轻轻把他从床上捞起来,把小小一团抱在怀里,温柔拍打他哭的一抖一抖的身体。
在14岁之后的每一个雨夜里,时笙都会做这样的噩梦,这是靳商给他留下的几乎永远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梦的开始永远都是在一个雨夜,金发碧眼的女人在临死之际告诉五个孩子:“对不起,妈妈……妈妈看不到你们长大成人的那一天了……照顾好自己,好好长大,永远都不要丧失希望…你们…一定会…一定会幸福的……”
女人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有液体滚落流下,雨水和眼泪混杂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何物。
然后,女人就像童话中的睡美人一样陷入沉眠,但与童话中的睡美人不一样的是,她沉睡后,就再没有醒来。
突然出现了一个冷酷残忍的男人。他不允许他的孩子去他们故去的母亲的墓前去祭奠缅怀,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到男人狠毒的殴打。有一个孩子太想念他的母亲偷偷到她的坟前缅怀,可还是被男人发现,等着他的是一顿毒打。
被打的孩子疼得撕心裂肺地哭喊,不停地向男人求饶,其他的孩子替被打的孩子求情,男人却恶狠狠地威胁他们说再替他求情就连你们一起打,几个孩子被吓得闭上了嘴巴…
再往后,五个孩子中最年长的姐姐被男人嫁出去。她反抗过,最终换来的是幽禁、威胁和毒打…剩下的四个孩子常听见房间里传出姐姐令人心碎的沙哑哭声。
临走时,她告诉她的四个弟弟,“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然后姐姐也一去不返……
画面越来越模糊,同以往经历的无数噩梦无数折磨一样,最后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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