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太阳还未升起，黑云还未散去，星辰悬挂于窗外的深蓝色幕布，零星点缀。
墨渊躺在床上，被子整齐铺在身上，平缓而有规律的呼吸声从鼻腔传来。
忽然地，他两眼一睁，右手习惯性地轻碰天宫深网。
“时间差不多了。”墨渊快速起床，被子和床铺整理好，洗漱完毕后离开宿舍。
穿过一条条熟悉的石板路，来到树林长椅。
凌晨五点钟的夜空还带着夜色，天边泛起鱼肚白，仿佛夜幕即将被拉开。
风萧声动，沙沙的落叶声从头顶传来，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落叶的气息，沁人心脾。树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空灵的鸟叫，打破这久违的静谧。
“你终于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长椅处传来。
远处的路灯还未关闭，灯光打在这名青衣少年上，留下一道斜长影子。
墨渊看着那道身影，走近，有些好奇问道：“你不会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吧。”
邵木阳从长椅上站起，伸了个懒腰：“我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也许真的是一个晚上，也许是一天，时间真是一种幻觉。”
“墨鸠影找到了吗？”墨渊单刀直入。
在上一次和邵木阳分别时，他就表达了自己要找到墨鸠影的意愿。不过当时他并不觉得邵木阳能找到，毕竟邵木阳和墨鸠影最多也就有一个小组的交情。
现在邵木阳叫他出来，显然是有了进一步的线索，但墨渊决定先装糊涂。
“我叫你出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邵木阳轻轻拍拍椅子，“过来坐吧，墨渊。”
墨渊迟疑了一下，不知道邵木阳为什么没有立刻说出墨鸠影相关的信息，但他还是按照邵木阳的指示，来到长椅旁坐下。
“忽然发现这个地方还不错，竟然没有蚊虫。”墨渊调侃了一句。
邵木阳盯着高处的树隙，也不知到底看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墨渊，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墨渊有些奇怪：“你在说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邵木阳扭过头去，紧盯着墨渊，“我的脑子可能出问题了，而且是检查都检查不出的问题。”
“出什么问题了？”墨渊内心一惊，心里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邵木阳面目低沉如水，他试图表现出什么表情，但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最后问一遍，你是不是在骗我？”邵木阳语气有些高涨，“我帮你并不代表我可以无条件信任你，如果让我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不会放过你。”
墨渊右手抵住下巴，低眉沉吟，耳边传来的沙沙声是那么的清晰，以至于在墨渊的视角里，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枯黄的落叶一片叠着一片，一片片堆积成一座小丘，风一传来，落叶片片飞起，形成一个小型旋涡。
风一落，枯黄的落叶失去了支撑，散落一地。
“你的脑子确实被我改造了，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帮你恢复。”墨渊转头看向邵木阳，眼睛里没有任何惊慌，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以及权衡利弊的眼神。
“你……”邵木阳的话卡在喉咙上，原本应该出现的情绪消失不见。他也就不理会情绪了，用着一如既往的死人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害怕在恶魔拼图上输，还是害怕别的什么？”
“你想多了。”墨渊勾起一丝诡笑，“你的实力还不至于让我感到恐惧。平白无故的恐惧只会加深自己的不自信，从而让本能脑占据上风，让恐惧支配自己的行为。”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邵木阳的语气不高不低，毫无情感波动。
“我？”墨渊信步起身，来到一棵树旁，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轻轻一吹，上面的泥土便化作尘埃，随风飘去，“每个人都是我的养分，而你也一样。”
邵木阳盯着墨渊手里的落叶，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是想说，我就像这片为土地提供养分的落叶……那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并不是很重。”
“也许吧。”墨渊随手一扔，落叶顺着惯性飘落到地面，“每个人看待事物的眼光都不一样，我是这么看待落叶的，就是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邵木阳平地站了一会，双肩如丧尸一般耷拉下去，脖子也前倾，眼神更是空洞没有一丝灵气。
“我会跟着你。”
风乍起，落叶在一阵大风的带动下飞上高空，不知去向。
“有点意思。”墨渊倒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看来你是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以一种更新的角度来审视自己过去……嗯，你可能已经习惯，又或者迷上了这种感觉。”
“正如你所说……”邵木阳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也许吧。”
两人静静战着，忽然相视一笑，相互之间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目的。
许久，邵木阳开口，将墨鸠影的行踪说了出来：“墨鸠影离校了，她去边陲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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