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急行军突袭洛阳,各营地的灶火就没有歇过。
三日后拂晓,三路大军如三条巨龙朝着洛阳城奔袭而去。
李静忠的六万灵武军走在最中间的官道上,士兵们步伐沉重,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郭曦率领五万郭家军则沿着东侧的河谷行军,避开了叛军可能设伏的高地。
长安的七万潼关军则分为三部分,五千轻骑作为先锋在前开路,三万步兵居中,剩下的三万兵力殿后,朝着洛阳南门方向疾驰。
旌旗招展,尘土飞扬。
然而叛军也不是瞎子,也没有龟缩城内坐以待毙。
当大军行至洛阳外围的慈涧龙门一带,便遭遇了叛军层层叠叠的阻击,他们依托地势挖掘壕沟,设置鹿角,但也不与唐军主力硬拼,而是以弓弩劲射,游骑骚扰为主,战术相当明确,就是拖延和疲敌。
面对这种牛皮糖似的战术,大军推进的很缓慢,士气不免受挫。
长安率领的潼关军承担主攻南门的任务,压力巨大,她并未如李静忠所想那般盲目驱兵硬冲,而是将部队分为数股轮番上前,以强弓硬弩与叛军对射,同时派工兵和精锐步卒在盾车掩护下,逐步清除障碍,稳步推进。
在一次击退叛军反扑后,洛阳城的南墙已经出现在了视野远处,长安遥望那堵巍峨的南城墙轮廓,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这时先前派出的斥候也回来了,告诉长安李静忠的中军和郭曦的郭家军也遭遇了类似的抵抗,叛军同样只是虚张声势,并未全力进攻。
长安立刻叫来李正:“你速速返回后方面见李元帅,再次提醒他叛军举动异常,恐有奇兵绕袭济源,危及圣驾,请务必加强河阳方向的防卫,不可有丝毫懈怠。”
看着李正有些困惑的表情,长安笃定道:“朝廷想着擒贼先擒王,安庆绪难道就没这种想法么?”
李正快马赶到中军大帐时,李静忠正在听前方士兵汇报战况,得知长安的提醒,敷衍着打发了李正后,才不屑地笑了笑:“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的小伎俩,李将军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济源镇有禁军守卫,叛军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偷袭?”
一旁的鱼朝恩也附和:“估计李将军这是打怕了,如今叛军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去偷袭?”
话是这么说,可李静忠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安,毕竟新帝的安危事关重大,若是真出了差错,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于是犹豫了片刻,李静忠又安排身旁的副将:“你率领五千灵武军回防河阳,若是济源镇真有危险,也能及时增援。”
副将领命后,立刻率领五千士兵朝着河阳方向回去。
这边长安见叛军依旧在拖延,便有了对策,她安排张彪率领两千轻骑从左侧的山林绕过去,绕到叛军后方放火,有粮草的烧粮草,没粮草的就烧大营。
张彪领命,立刻带着士兵钻进了山林。
两个时辰后,叛军后方突然燃起大火,浓烟滚滚。
叛军见状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朝着后方跑去救火。
长安抓住时机带着三千轻骑,如离弦之箭朝着叛军冲去,她一马当先,长枪舞动下叛军纷纷倒地,无人能挡。
叛军本就无心恋战,见潼关军发起猛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逃窜。
长安率领轻骑一路追击,很快便冲破了叛军的阻拦,继续朝着洛阳南门推进,途中又遭遇了几波叛军的抵抗,但都被长安用同样的战术平推过去。
东路的郭曦也是如此稳扎稳打,他见叛军以游骑骚扰弓弩阻击拖延时间,也未下令士兵贸然冲锋,而是让盾牌手列成紧密阵型护住中军,同时派轻骑小队分散出击,专门猎杀叛军的游骑和弓弩手。
每推进一里地,便让工兵挖掘浅壕设置拒马,确保后方补给线畅通无阻,叛军几次试图突袭郭家军侧翼,都被早有防备的士兵击退,不仅没能拖延多久,反而折损了不少兵力。
消息传到洛阳城,安庆绪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颜庄劝道:“郭曦素有家学,李长安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们二人的名声早已在外,如今这情势,也在预料之中。”
话是这样说,可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大军被压着打。
安庆绪:“田守忠何时出动?”
颜庄:“按照既定计划,今夜子时便能到达万安山了。”
安庆绪:“李静忠真的会经过此地?”
要是李静忠一直坐镇后方,就等着洛阳城门被破后再出动,那他们将大部分兵力派出去埋伏,就真的是将洛阳城拱手相让了。
颜庄笃定:“李静忠此人,本就是以兴进上,急于揽功给李嗣升看,他是绝对不会将攻城这样的功劳让出去的,尤其是让给李长安。”
“东南两路战场胶灼,李静忠绝对会等到有一路推进到城门口时,才领兵来抢功,但又不想多做消耗,那就一定会选择万安山这条线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李静忠是靠着媚上才得新帝信任的,颜庄在安庆绪跟前走的也是类似路线,二人可以说是同一类,因此他对李静忠的心思猜得极为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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