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乌鸦师父绝对想不到......"他压低声音嘟囔,全然没察觉灵甲上有一片鳞羽悄然颤动。此刻的他正沉浸在这偷看的快意中,全然忘了修行之事。灵力仍在经脉中奔流,却不再用于冲击穴道,而是化作千万触须,贪婪地汲取着外界的讯息。
演武场上忽爆惊雷般的欢呼。小月亮的灵丝传来炽热波动——乌鸦的领域展开给所有人恢复体力,可他的领域触碰到了小月亮的灵气丝。
小月亮正看着小水儿目眩神驰,连丹田气旋的异动都未察觉。灵甲突然泛起刺目银芒,他喉间溢出闷哼,经脉中暴走的灵气险些冲破桎梏。
"糟了!"他慌忙收敛灵丝,可半数触须已被外放灵力牵绊,竟一时难以收回。远处传来乌鸦的怒喝:"小月亮!你在作甚?"声音未落,舱门已被震开,强壮的身影裹挟着罡风闯入。小月亮吓得灵甲都险些溃散,残余的灵丝仓皇缩回体内,如受惊的蛇群钻入洞穴。
"乌鸦!我......"他涨红了脸,灵甲上的银鳞因灵力紊乱泛起斑驳。乌鸦的刀鞘已抵在他臀侧,可当看清少年周身缭绕的异芒时,动作却顿住了。那银光中竟夹杂着七彩灵纹,分明是灵气暴走却又自行调和的迹象——这孩子的经脉,竟在失控中完成了某种蜕变?
"你......"乌鸦的刀鞘悬在半空,眼睛里翻涌着惊疑。小月亮低头偷瞧,发现乌鸦的手竟在微微颤抖。舱外欢呼声依旧沸反盈天,他却再无心窥探。方才那惊心动魄的瞬间,让他第一次触摸到通灵之体的真正恐怖——这具身体仿佛能吞噬一切灵力波动,将其化作自身成长的养分。
"妖孽啊......"乌鸦终于出声,刀鞘"啪"地拍在小月亮肩头,却轻如羽毛。小月亮揉着被吓出的冷汗,忽觉丹田内的气旋已凝成实质,一层筑基的屏障竟在不知不觉中被尽数冲破。他望向手中灵甲,那些银鳞正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活物般在肌肤上呼吸。
这夜,小月亮躺在修炼室中,听着山涧风声与远处零星的喝彩。灵甲覆在身上,如第二层肌肤般温顺。他忽而轻笑:原来这通灵之体最可怕的不是修行速度,而是那吞噬万物、化腐朽为神奇的灵性。明日的大比决赛,他已经不用偷看了,可以坐在船舱顶上正大光明的看。
窗外月光倾洒,在他灵甲上镀了层银霜。小月亮阖眼入定,灵觉却悄然蔓延,如蛛网般覆盖整座战舰。乌鸦立在廊下,望着那室中微微泛光的少年,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刀把握于掌心,刀鞘悬在手中,却再不会落下——因为此刻的他明白,有些妖孽,注定要用自己的方式撕裂枷锁,照亮苍穹。
九重天的威压如实质般笼罩着六重天,八百化神修士的灵觉横扫过一切。他们的神识如密网般扫过每一寸山河和天穹,却始终捕捉不到乌鸦一行人的踪迹。这片被锁定为"必在"的区域,此刻却毫无敌人的踪迹。
"天门并没有反馈,有人穿越,敌人怎么可能在七重天?"
这句话如一枚石子投入静湖,在化神修士们的心湖掀起惊涛。占卜师们瘫坐在临时布下的星阵中央,手中龟甲裂纹密布,卦象闪烁不定。他们以本命精血为引,连焚三座古祭坛,得出的结论却荒谬到令人发指——七重天,那个被法则禁锢、连炼虚修士都无法强行突破的屏障。
"验算!再次验算!"为首的占卜师嘶哑着下令,嗓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栗。十二名白发老者同时咬破舌尖,以心头血重绘星轨。符纸在空中自燃成灰,每一缕灰烬都化作一道符文,编织成巨大的天幕之网。最终显化的结果,依然是一个模糊的"七重天"字样,仿佛被某种更高维的力量刻意扭曲了轨迹。
"六重天之前也是如此!"有人猛然拍案,青玉案桌应声碎裂,"他们可能拥有跨越重天的特殊术法!"这句话点燃了所有修士的疑虑。化神修士们面面相觑,眼中燃起灼灼火光。跨越重天?这简直是亵渎天道法则!就连九重天最顶尖的炼虚大能,也只能撕裂空间短暂穿梭,根本无法实现真正的重天跃迁。
质疑声此起彼伏:"这绝不可能!连炼虚修士都无法打破屏障,他们凭什么能跃上七重天?"
"天启卦象从不欺人,莫非是......天门被蒙蔽了?"
"荒谬!天门乃天道枢纽,岂会被人蒙蔽?"
争论声如雷暴在营帐中炸开,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占卜师们额间冷汗涔涔,他们清楚天启卦象的权威性——自上古传承至今,从未出过差错。但此刻,卦象与常理的冲突,却像一把利刃刺入所有人的认知。
乌鸦站在船舷边,黑袍被夜风灌得鼓胀如翼。他仰望着天穹,星河在九重天上流转,每一颗星辰都像是被悬在蛛丝上的露珠,随时可能坠落。可阿狗坠落的那一日,却连一颗星辰的震颤都没有惊起。
"他一定还活着。"乌鸦攥紧了船栏,指节在木纹上刻出凹痕。他与阿狗自破壳之日起便相依为命,从一重天的泥潭里摸爬滚打,直至今日各自在天穹间闯荡。阿狗的生机他感应得到,就像幼时他们共用一颗灵核时的共振,微弱但清晰,绝不可能消散。
白云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月光为他镀了层银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最懂得乌鸦此刻的煎熬,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我回一趟一重天。从天穹往下掉,只有可能掉进大海里。"
乌鸦沉默了片刻,望着星河的目光愈发幽深。金丹修士的寿元足以支撑千年,而他早已凝成金丹。白云只是筑基修为,往返一重天耗费的气力可能伤及根基。"再等三天。"他最终说道,"若还没有消息,我亲自下去。"
白云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乌鸦的决定如铁铸,正如乌鸦知道阿狗绝不会轻易陨落。两人转身各自回舱,船在星海中继续漂流,留下一道被月光填平的尾痕。
他们永远不会想到,此刻阿狗正躺在三重天某个浮空岛的湖畔,呼噜声震得水面泛起涟漪。他摔进湖里时砸晕了看守灵鱼的妖兽,此刻那妖兽正蜷在他脚边打盹,涎水浸湿了阿狗的尾巴。湖边的野花在他周身绽开,香气与呼噜声交织成最安稳的梦境。
天穹依旧流转,将所有的牵挂与意外,都裹进星河无声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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