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鸿和那女工作人员双眼感染，没抢救回来。
灰小六来过一次，是彭风雅不行了，让我去送她一程。
我出门的时候，倒是接到了曲曼的电话。
她腹中怀的是夭童，能感知到巫罗死了。
电话就是感谢我的，至于其他的，也没有多说。
只是让我去黄生家迁到马来的那个祖祠，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去送彭风雅时，碰到了许久没见三娘和五娘，以及了无和孤阳、小朱朱。
或许是他们两口子结婚时，大家都在，彭风雅想她走时，大家也都在吧。
灰小六给我们送吃的，彭风雅也朝我们笑。
她明显是回光返照了，精神比结婚那会还好。
还跟小朱朱做鬼脸，逗得她哈哈大笑。
好像我们不是来送她最后一程，而是平常来聚一聚的。
等看着她实在不行了，孤阳悄无声息的带着小朱朱退了出去。
了无和三娘、五娘也都退开了。
灰小六想说什么，彭风雅却朝柳长眠道：“麻烦山神带小六，去帮我选个好点的地方吧。”
灰小六想拒绝，柳长眠一把拉着他，直接就拎了出去。
彭风雅靠着的身体，软软的滑了下去。
躺在庆上，看着我道：“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幅鬼样子。”
“我见的鬼多了去了！”我帮她将下滑时，带动的碎发理了理。
她神色确实憔悴，但双眼亮晶晶的。
早慧必夭，她就是和灰小六一样，看得太通透了。
活久了，不成人精了，所以老天也不会让她活太久。
我手指勾着她一缕枯黄的头发：“放心，我会好好监督小六修行的。”
“嗯--”彭风雅摇了摇头，握着我的手：“该交待小六的，我都交待了。”
“我就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我心头沉了一下：难不成是又后悔了，想让我捏泥像，栖鬼魂，让灰小六供养。
“你和鬼君的事情，我听小六说过一些。鬼君也来看过我和小六，我猜着肯定是你说了些什么。”彭风雅却吸了口气，看着床顶。
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物怎么想的。”
“可感情这个事情啊，我想着其实也没这么麻烦。”
我轻笑了一声：“还是说小六吧。”
听她这意思，是要劝我和墨苍冥和好？
彭风雅却再次摇头：“你没必要因为愧疚，或是这具身体因为鬼君舍了血肉才塑成，就要如何。”
“你这种想法，就像以前用生育之恩困住子女一样，好像对父母说句重话，就是错的。”
“鬼君塑造出了你，本身就目的不纯，你又何必因为这个困住自己呢。”
她扭头看着我：“我以前胆小，不敢戳破灰小六的真实身份。其实你也胆小，或者说缺爱，总感觉鬼君对你有恩，不肯放下。”
我听着有些恍惚，在她看来，是这样的吗？
“哎呀！”彭风雅叹了口气。
把我的手推了一下：“其实山神就挺好啊，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他一条蛇，哪还有什么童贞，说不定没开灵智的时候，和多少母蛇生过小蛇呢！”
“你都不嫌弃他，他也没什么嫌弃你的。”
“情劫吗，坦然面对就好了！”
果然，她还是站灰小六这一队的，帮柳长眠说项。
我正要笑着安抚，她就勾了勾我的指尖：“不知道我说鬼君坏话，死后去了地府，会不会被鬼君穿小鞋。”
“不过你开心就好，其实你这么厉害，干吗一定要嫁人啊。”
“如果我是你啊，就一辈子不嫁，威风八面的活着，世界各地的疯玩！”
说到这个，她脸上又有点失落。
灰小六和她说过要去世界各地玩，可她身体原因，终究不能远行……
我拍了拍她的手，想安慰她。
她却朝我笑了笑：“让小六不要伤心，好好修行，活得长长久久，活得开开心心，说不定他修成正果，我也跟着升天呢。”
“好！”我笑着应了一声。
再抬头看她时，她嘴角勾着笑：“认识你们真好。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活着啊--”
双眼慢慢的黯淡，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再缓缓合上。
我轻呼了口气，起身，扭头想叫灰小六。
就见墨苍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双眼黯淡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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