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陆沉的电脑屏幕正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数据,仿佛是一片数字的海洋。“头儿,我们追踪到死者手机的定位记录,最后消失的位置都在核心区的生态池附近。而且……”他熟练地调出公园员工档案,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负责这片区域的管理员周远山,最近三个月频繁调整值班时间,和案发时间高度重合。这种时间上的巧合,实在让人不得不对他产生怀疑。”
“走!去会会这位周管理员。”陈昭果断地抓起车钥匙,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警队的SUV如同一头黑色的猎豹,在夜色中疾驰而去,警灯闪烁,划破了湿地的寂静,仿佛要将这黑暗中的秘密一一揭开。
周远山的值班室亮着昏黄的灯光,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值班室的墙上挂满了鸟类图鉴和迁徙时刻表,仿佛这里是一个鸟类的小型博物馆。这位头发花白的管理员正坐在桌前,专心地擦拭着望远镜,听到门外的动静,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警察的瞬间,手中的绒布突然紧紧攥成一团,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周先生,最近公园发生的溺亡案,你应该有所耳闻吧?”陈昭严肃地出示证件,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墙角堆放的救生衣,然后落在周远山的脸上,“我们发现死者最后都出现在你负责的区域。这几起案件的发生地点如此集中,很难不让人对你产生怀疑。”
周远山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那是保护区,我早就立了警示牌,他们擅自闯入,出了事……我也没办法。”他试图用这样的解释来为自己开脱,但眼神却不自觉地躲闪着陈昭的目光。
孙鹏突然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惊讶地惊呼:“哇!这张获奖照片拍的是白枕鹤幼鸟吧?和我在死者相机里看到的拍摄角度好像!这会不会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说明死者和周远山之间因为这白枕鹤幼鸟存在某种联系?”
周远山猛地站起身,由于动作过于急促,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大声质问道:“你们看过他们的相机?!”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那些人根本不懂!他们带着闪光灯靠近鸟巢,会吓死幼鸟的!他们的行为会对这些脆弱的生命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林薇月见状,轻轻按住孙鹏的肩膀,向前半步,试图安抚周远山的情绪:“周先生,保护候鸟我们都理解,但杀人……这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是不能被容忍的。你有什么想法和苦衷,可以好好跟我们说。”
“我没有杀人!”周远山突然抓起桌上的望远镜,狠狠地砸向地面,镜片迸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值班室里格外刺耳,惊飞了窗外停歇的夜鹭。“我只是在涨潮时移开了救生浮标,是他们自己运气不好!那些望远镜……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再拍到鸟巢位置,不想让更多的人打扰到这些候鸟的生活。”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奈,仿佛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着最后的借口。
审讯室里,白炽灯散发着惨白的光,照在周远山苍白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憔悴和疲惫。他机械地转动着手指上的银戒指,那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白枕鹤,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三年前,我亲眼看着一群游客用无人机惊散了正在育雏的白枕鹤,幼鸟掉进水里……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要守护这片最后的栖息地。我不能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我要保护这些候鸟,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叹息。
“所以你利用潮汐规律,在候鸟迁徙期守株待兔?”林薇月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周远山的内心,“你知道那些观鸟者一定会冒险进入核心区,提前移走救生设备,让他们溺亡在涨潮的水域。你以为你是在保护候鸟,但你却用错了方法,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周远山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哭腔,充满了苦涩和悔恨:“他们死前都在拍照!最后一张照片里,镜头还对着鸟巢!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他们只想着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拍摄欲望。”他猛地抓住铁栏杆,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你们知道吗?上个月刚孵化的三只幼鸟,昨天学会了第一次展翅!它们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珍贵,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它们。”
陈昭的脸色冷峻如铁,目光坚定地看着周远山:“周远山,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你都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那些死者里,有位父亲是想带女儿看候鸟,给她留下美好的回忆;有位老人坚持观鸟二十年,他对鸟类的热爱并不比你少。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执念,就对他们的生命如此漠视。法律是公正的,任何人触犯了法律,都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
“够了!”周远山捂住耳朵,痛苦地摇着头,“别说了!我……我只是想保护它们……”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终变成压抑的呜咽,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这一刻被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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