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武家荣端坐大殿之上,吏部尚书徐守义出列上奏:“武大人,微臣有一言,还请大人采纳。”
武家荣道:“徐大人请讲。”
徐守义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武大人啊,您瞧瞧,这南翔国的天儿可算是放晴啦!内乱的乌云散尽,百姓们都能安心种地、做买卖了。不过嘛——"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像说书人似的卖了个关子,"这偌大的国家总不能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不是?老臣琢磨着,得赶紧给您量身定做件龙袍才是正经!"
说着还调皮地眨了眨眼:"您看镇北王那档子事儿多有意思,明明都打进皇城了,偏要学那庙里的菩萨——光坐着不办事。结果倒好,底下那些个猴急的,个个都觉得自己能当齐天大圣。"他模仿着猴子的动作抓耳挠腮,逗得周围几个大臣忍俊不禁。
"要我说啊,这皇位就像热炕头,空着的时候谁都想来蹭蹭暖和。"徐守义捧着茶盏暖手,忽然正色道:"武大人您要是再谦让,保不齐明天菜市口卖烧饼的王二麻子都要做皇帝梦咯!"他夸张地比划着:"到时候满大街都是自封的皇帝陛下,您说这像话吗?"
见武大人还在沉吟,徐守义忽然从袖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糖炒栗子:"您尝尝,这是东市新开的炒货铺子的。您要是当了皇上,以你勤政爱民的一贯做法,这样的太平日子才能长长久久不是?"栗子的甜香在大殿上飘散开来,倒是给严肃的朝议添了几分烟火气。
其他大臣也纷纷出列附议:“请武大人登基。”
武家荣凝视着殿内那些满怀期待的朝臣们,仿佛只要自己一登基,就能长治久安一样,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热切的面孔。她微微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见窗外秋风卷落叶的沙沙声。
"诸位大人的建议确实出于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武家荣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国不可一日无主,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但诸位是否想过,这个'主'未必就是我武家荣?"
她缓步走下台阶,靴底与青石地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走到大殿中央时,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群臣:"诸位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南翔国远未真正安定。西部边境,新皇的军队仍在虎视眈眈;南部边境,瑞王拥兵自重,至今未表明立场。"
武家荣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报,递给身旁的侍从:"这是今晨刚到的军报。西部边境的驻军人数已增至十五万,他们打着捉拿叛贼,恢复帝国的旗号日夜操练;而瑞王那边,虽然表面上按兵不动,但据探子回报,他正在暗中联络各地藩王。"
兵部尚书李元昊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这些宵小之徒不足为惧。只要您登基称帝,以您的威望,必能震慑四方。"
武家荣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李大人此言差矣。威望再高,也抵不过人心向背。诸位可曾想过,若我贸然登基,不正给了他们起兵的口实?到时各地藩王群起响应,南翔国将陷入怎样的境地?"
她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远处,皇城的街道上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百姓们正过着看似平静的生活。"看看这些百姓,"武家荣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历时已久的战乱,再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战乱了。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户部尚书王云舟忍不住插话:"将军过虑了。以我军现在的实力,平定这些叛乱易如反掌。"
"易如反掌?"武家荣突然转身,目光如炬:"王大人可知道,西部边境驻军的统帅是谁?是当年与我并肩作战的赵将军赵长河!他背叛我投奔新皇轩辕承旗下,任第一大将军,他深谙我的用兵之道;南部瑞王麾下,更有'南疆第一谋士'周先生辅佐。若真打起来,胜负尚未可知!"
殿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大臣们沉重的呼吸声。武家荣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西部边境:"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移到南部:"这里,物产丰富,粮草充足。他们若联手,我军将腹背受敌。"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更可怕的是民心。先帝在位二十载,虽有过失,但也有恩于民。新皇继位承君恩,那些先皇的旧部坚决拥护新皇,若他们打出'清君侧'的旗号,难保不会有百姓响应。到那时,就不是简单的平叛,而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内战了。"
礼部侍郎忍不住问道:"那依将军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武家荣沉思片刻,缓缓道出她的计划:"首先,以摄政王的名义暂理朝政,不给各方起兵的借口;其次,派使者与瑞王谈判,许以重利;同时加强西部防御,但不要主动挑衅。最重要的是——"他环视众人,"尽快找到先帝流落在外的皇子,拥立正统,方能名正言顺地平息各方势力。"
大殿内议论纷纷,武家荣抬手示意安静:"我知道这个决定会让诸位失望。但请诸位想想,若为一己之私导致天下大乱,我们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有何面目面对天下苍生?"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诸位想要的,是一个长治久安的南翔国,而不是一个表面统一实则暗流涌动的虚壳!现在的平静只是假象,就像这秋日的暖阳,转眼就会被凛冬取代。"
武家荣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我武家荣在此立誓,定当竭尽全力保全南翔国江山社稷。但请诸位明白,有时候,暂时的退让,是为了更长远的安定。"
大臣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跪倒在地。殿外,秋风渐起,卷起满地落叶,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动荡岁月。武家荣望着殿外阴沉的天空,心中暗叹:这场权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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