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神策军整装待发,二十万红衣铁骑列队整齐,在城墙下等着容珩的誓师。阳光洒在铁甲之上,反射出光芒如同将士们脸上的决绝那般耀眼。
温阮幼身着一袭银色战袍,骑在一匹雄壮的黑马上,缓缓行至阵前。她的目光如炬,扫视过每一位将士神采奕奕的脸庞,最终停在不远处人群中温阮瑶的脸上。
女子从未开口挽留,但温阮幼从未放过她眸底每一丝担忧。温阮瑶想,她不能做锁住小妹展翅高飞的锁链。她不能做金笼困住雄鹰。
可是……可是……她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温阮幼下马,穿着温阮瑶亲手做的铠甲,一步一步向温阮瑶走去,周边的人自动让开一条宽阔的大路。
左手抱住温阮瑶的腰,右手揽住温阮瑶的肩,轻轻抚慰。
【阿姐莫担心,照顾好自己,帮我照顾好我徒儿,等我回来,给你挣个公主当。】
不远处豆包高昂的嗓音划破云层。
【太子殿下驾到。】
二十万神策军和无数百姓齐齐跪地行礼,山呼海啸。
【太子殿下千岁金安。】
温阮幼于万军之首单膝跪地抱拳,等着容珩发话。
许久,少年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直到一双黑色金龙纹的鞋子停到自己面前。
容珩低头看着她,银白的铠甲,那张肃穆又冷漠的侧脸是他从没见过的,像是杭爱山的雪冷漠高傲。
【恭请殿下圣躬安。】
一支黑色的马槊,横在温阮幼面前,马穗的底部还有一个红色剑穗,粗陋又生疏,那是容珩亲自编的。
这是大夏开国皇帝的武器,大夏国宝,千马槊。
温阮幼接过马槊。抱拳谢恩。
【谢过太子殿下!】
容珩一言不发,又把一卷圣旨递到她面前。
温阮幼打开一看,震惊的抬起头,望着太阳下,十二鎏冕后那张昳丽的脸久久未回神。
一张盖了玉玺的空圣旨,上面的内容只有红印内的八个字,受命于天,齐寿永昌。其他内容温阮幼可以自己写。
卷起圣旨,又重新抱拳谢恩。
【谢过太子殿下!】
容珩把玉白的拳头伸到温阮幼面前,缓缓张开手,手心里面是半个巴掌大的平安符。
天觉寺的平安符灵的很,只是有些难求,要抄百遍经书,对于日理万机的容珩来说这简直就是酷刑。
温阮幼不客气的把平安符塞到盔甲内的里衣中,放在胸口的位置。
继续抱拳谢恩。
【谢过太子殿下!】
容珩双手扶温阮幼起身。
身后的众将士和百姓也跟着站起来。
太子容珩仗前誓师,声震九霄,士气如虹。
【天下乱局,九州风雨。我大夏的将士们,今日我们集结于此,为家国天下之一统,为黎民百姓之安宁,拿下西夏】
容珩的话语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随着容珩的誓言落下,在场的将士们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剑,高举过头,齐声高呼:
【拿下西夏!追随太子!】
【拿下西夏!追随太子!】
【拿下西夏!追随太子!】
容珩死拽着温阮幼的手,似乎不想她离开。
温阮幼蹲下身,手细致温柔的抚平他龙袍上的褶皱。把调遣金鳞卫的金牌塞到他手里,双手箍住容珩的手臂,半蹲着抬头凝视这个年仅十二岁的掌权者。
【徒儿,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只有靠自己才立得住,你是这个帝国的掌舵者,你是满朝文武的君父,你是黎民百姓的神明,一切朝堂事物,切记,苦世家,苦贵族,苦皇室,苦自己,不可苦百姓,不到一定程度,不可抬高税收。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一定要广开言路,善于纳谏。】
温阮幼顿了一下,捧着容珩的脸,浮动柔和的目光翻动着痴迷的情丝,但又瞬间冷硬下来。
【好好吃饭,按时睡觉,别忘了喝牛乳,每个月都要给师父写信,下午两个时辰的拉练不能停,我会叫阿姐和小七看着你的】
【没有师父在,你自己也是可以的,是吗?】
容珩咬着唇一言不发,只泪眼汪汪的低着头。容珩知道,她现在每一句话,是嘱咐也是遗言。
【说话!你自己也是可以的,是不是!】
容珩咬着唇,倔强的逼迫自己长大,却实在是放不开手。
【是,请师父放心。】
温阮幼抱了抱容珩,力道有些重,唇轻轻擦过他的耳廓,少年鼻子碰到将军头盔上,激出一筐又一筐的小珍珠。片刻后温阮幼起身回首向苏怀安作揖行礼,盔甲声铿锵有力。
【请太傅,多多照看太子。】
苏怀安回礼。
【将军放心。】
温阮幼于千军万马前一挥手,大军如潮水般涌出,向着西夏的方向进发。将士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长,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长城。
容珩看着队伍越走越远,越来越小,人群都散尽了,容珩还傻愣愣站在原地望着,突然不知道发什么疯,魔怔了一般竟然要跑着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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