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轮被浓云吞没的刹那,赵羽的机械臂爆出七道暗紫色电弧。
他单膝跪在潮湿的岩缝里,指尖拂过地面残留的焦痕符文,那些昨夜还散发着墨香的求和书碎片正在他靴底化成灰烬。
"老严,你猜这玩意儿能撑多久?"他舔了舔虎口渗出的血,雷火铳的准星里映出三里外正在卸货的魔族驮兽。
三百头蚀骨地龙的鳞片在夜色里泛着青绿磷光,像流动的毒液。
严风将雷刃插进岩壁,缠绕着绷带的左手突然按住赵羽后颈。
暗河的水汽在他们头顶凝成霜花,十二名玄武卫的呼吸频率瞬间与地下水流同步。"灰袍老头画的符咒能骗过地龙的嗅觉,但等它们运完最后这批腐心草..."他瞳孔里闪过雷光,"你埋的引雷木就该醒了。"
魔族驮队中央突然传来铁链断裂声。
三具披着人皮的蚀骨地龙同时抽搐,它们背上的腐心草篓渗出黑血,在泥地上汇成扭曲的图腾——正是严风昨夜故意留在求和书背面的残缺符文。
"开饭了!"赵羽咧开沾血的牙齿,雷火铳的扳机在机械臂震颤中扣下。
第一枚裹着引雷木碎屑的爆裂弹贯穿驮兽眼球时,严风的雷刃已经切开七道空间裂痕。
三十名玄武卫从地脉阴影里跃出,他们手腕缠绕的锁链正在发出与护城河底骨莲灰烬相同的蓝光。
魔族哨塔上的探照灯刚转向粮仓方向,赵羽先前埋在草料堆里的机械蜘蛛突然集体爆开。
三百吨引雷木遇到腐心草毒雾的刹那,整片山谷亮如白昼。
他翻滚着躲开地龙扫来的骨尾,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却冲着火光中显形的魔族指挥官吹了声口哨:"孙子!
你爷爷的机械臂味道如何?"
严风在空中旋身避开毒液,雷刃劈开的空间裂缝突然涌出护城河的腥臭河水。
当第一滴水珠落在魔族符文上时,所有驮兽背篓里的腐心草开始疯狂生长,藤蔓缠住地龙鳞片的缝隙,将它们彼此捆成巨大的肉球。
"撤!"严风暴喝一声拽住赵羽的领口。
两人坠入暗河的瞬间,整个魔族补给站的地面突然塌陷——昨夜被玄武卫挖空的地下河道开始倒灌,混着引雷木灰烬的河水遇到雷火铳残留的能量,在魔族军阵中央炸出直径百米的雷暴漩涡。
千里外的城墙上,林苍剑锋上的血珠突然悬浮成星图模样。
他伸手接住一片飘来的焦黑藤蔓,在闻到腐心草混合引雷木的焦糊味时,嘴角终于扯出冰冷的弧度。
护城大阵的光纹顺着他的饕餮剑爬满城墙,将那些还在争执的势力首领的影子钉在墙砖上。
"诸位的影子似乎比嘴巴诚实。"他屈指弹飞那片藤蔓,燃烧的碎屑精准落入雷火铳的蓄能槽。
城墙下传来蚀骨地龙濒死的嘶吼,三百头怪物的哀鸣通过大阵共鸣在他剑尖汇聚成刺目白光。
魔族本阵突然响起三长两短的号角。
林苍眯起眼睛看着远方开始混乱的猩红潮水,那些原本整齐的赤瞳正在雷暴余波中溃散成流萤。
他反手将饕餮剑插入城墙裂隙,骨莲灰烬的蓝光顺着剑身爬上他的手臂,在皮肤表面凝结成与严风雷刃上相同的空间符文。
"该收网了。"他对着城楼下啐出一口血沫,那血珠在半空突然分裂成十二道,精准落入十二面战鼓的兽血纹路中。
仍在争吵的势力首领们突然发现自己的令旗不受控制地飞向阵前,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拉满的弓弦。
饕餮剑的嗡鸣声穿透战场,林苍五指扣住城墙裂痕里渗出的血泥。
十二面战鼓的兽血纹路突然暴涨三寸,那些被影子钉在墙砖上的势力首领们,此刻的惨叫声比蚀骨地龙还要凄厉。
"血线过膝者,斩!"他踹飞一个抱着断腿哀嚎的商会会长,踩着对方喷溅在石砖上的血迹跃上城楼。
护城大阵的光纹正顺着他的战靴啃噬尸体,将溃逃士兵的精血炼化成猩红锁链——三条锁链分别缠住三面倒戈的旌旗,硬生生把它们扭成指向魔族本阵的投枪。
守城将军的玄铁重甲突然发出龟裂声。
这老将原本按在刀柄上的右手青筋暴起,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藏二十年的青铜虎符裂成两半。
其中半块虎符被大阵锁链卷到林苍脚边,沾满混着骨灰的泥浆。
"将军的龟甲阵,该换换了。"林苍用剑尖挑起虎符碎片,饕餮纹路突然活过来般啃食青铜。
当碎片化作青烟渗入城墙裂缝时,原本死守瓮城的老兵们突然发现脚下砖石在蠕动——八百具埋在墙基下的妖兽骸骨正破土而出,颌骨咬住他们的裤腿强行转向冲锋阵列。
魔族本阵的赤瞳流萤突然凝滞。
林苍反手将饕餮剑插入自己左肩,喷涌的鲜血在城墙上勾画出活过来的星图。
那些被妖兽骸骨驱赶着冲锋的溃兵们,此刻每跑出七步就有一人血肉爆裂,但炸开的血雾却在半空凝结成饕餮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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