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仁寿宫。
太后已在此等候祝知薇多时。
“知薇姐姐!”
长乐郡主苏瑶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她忽地一下跳入祝知薇的怀里。
“身体可还好!”
长乐郡主在见到祝知薇的一瞬间,看她脸色红润的样子,就知她身体已经大好,此时只是嘴上例行关心下。
这长公主跟着雍王造反一事,不知皇帝是如何作想的,他对外宣称长公主被那首恶雍王挟持,才被迫共同作乱。
而苏瑶,则被太后接去了自己宫中,由太后亲自照顾。
祝知薇此时有些拿不准皇帝此举的用意,他为何不干脆宣布长公主为逆贼,将苏瑶杀了了事。
不过长乐郡主此时在这宫中,也如同一只笼中鸟,在战争结束前,她定是逃不出去的。
更让祝知薇无法理解的是,长公主明知自己的亲女儿在京城为质,为何还会反叛?
她当时告知自己,她长公主的血脉被皇帝忌惮,她和驸马不得已才亲自给苏瑶下毒。
叛乱既是为了苏瑶,为何会放任苏瑶落在皇帝手上?
摇了摇头,祝知薇觉得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整个棋局,她觉得有些头疼。
不再多想,祝知薇将注意力拉回。
例行与太后把脉,但仍是没什么问题。
自她接触太后以来,每次见到的都是正常状态的她,她都快忘了太后是有臆症的。
估计又是太后与李景珩联手做的什么局吧。
她现在已经知道李景珩似乎是当今陛下的亲儿子,但说实话,皇帝本身就不是太后的血脉。
而皇帝之子李景珩,又凭什么得太后青眼呢?
她想不明白。
时近中午,太后留祝知薇用饭,她欣然答应。
自重生以后,她也没感受过什么亲情友情,而太后和长乐郡主拿真心待她,她自然沉醉其中。
……
“老臣参见晋王殿下。”
午夜时分,一道鬼魅的身影穿过晋王府重重暗卫的保护,来到周自明的书房。
现在已经许晚了,但他还反常地没有睡。
“何人如此大胆。”
周自明淡定地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没有被来人吓到,反而像是静待许久。
这时的他,满身天潢贵胄气派,与前些时日战场初见时那个普通没有存在感的青年大不相同。
“快二十年了。”
“老臣又看见了您。”
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人,正是北林军主帅,梁国公吴达。
他看着周自明的脸,仿佛想到二十年前那些刀光剑影,泣不成声。
周自明见不得这铁骨铮铮的中年男人在自己面前流泪,他默然,接着上前扶起吴达。
“老将军,莫要如此。”
吴达轻轻推开他,再次郑重叩首,“十八年了,老臣终于等到殿下归来。”
“情难自控,望殿下恕罪。”
周自明见劝不动这有些倔强的老头,也只能站在一旁,任由他发泄。
“这皇位本就是殿下的,老臣定当竭尽所能,扶殿下上位。”
吴达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此行的来意。
“老将军,我也不瞒你。”
周自明见吴达已经收拾好情绪开始说正事,他为二人沏了两杯茶,坐下来慢慢聊。
“这些日子闭门谢客,也是为了看看谁才是真心向着我。”
周自明的眼神在昏暗的烛光下,也显得炯炯有神。
吴达这才恍然大悟,虽然他确实是尸山血海战场里闯出来的战将。
可他毕竟老了,怎么可能躲过这晋王府的重重暗卫呢。
若不是周自明授意,他想必在靠近府墙的时候,就被守卫斩于刀下。
他的心情此时十分复杂。
既欣慰于大哥的儿子心思深沉,又惊喜于他似乎还是有想要为皇位争上一争的想法。
同时还有些羞恼,恼火自己还不如一个小辈沉得住气。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也幸好自己沉不住气,才有了与这侄儿早些开诚布公的机会。
吴达很快就将自己手上的势力交代了个遍,也将其他几路集团军里的拉拢对象说了出来。
其实周自明早已了解过局势,但他也感谢吴达能将自己的明线暗线和盘托出。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在吴达眼中一晃:“不知老将军还认得这个否?”
吴达定睛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他猛地又跪了下来,虎目再次含泪。
那是一枚残破的黄铜虎符,虽然已有些磨损的痕迹,但上面“调兵”二字依然清晰可见。
“这是……这是大哥的虎符!”
“不错。”周自明轻轻抚摸虎符上的纹路,“当年父皇临终时将此物交于乳母,可惜乳母带着我逃难时,不慎摔破了一角。”
持虎符者,可调三军。
且这枚虎符是太祖皇帝与他们这些老兄弟共同打天下的见证,多年未见,吴达也不禁心潮澎湃,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乳母……”
吴达恍惚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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