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晚8点，默势基金技术中心的环形灯带将空间切割成冷色调的几何图形，陈默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投在跳动的数据墙上。素面银质袖扣在监测屏的蓝光中泛着青灰，他转动袖扣的频率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金属边缘与掌心的摩擦声盖过了服务器的嗡鸣，仿佛某种濒临崩溃的前奏。技术总监李强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反光遮挡了他颤抖的眼神，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
“陈总，数据泄露源头是内部云服务器，”李强的声音里带着不忍，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三秒，才敢点击鼠标调出操作日志，“访问权限在三天前被授予......”他顿了顿，屏幕上的光标在“LW2023”上闪烁，“这个ID对应的使用者是......”
“不用说了。”陈默的袖扣重重砸在键盘上，屏幕瞬间黑屏，发出刺耳的报错声。他扯松领带，露出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领带夹掉在地上发出轻响，在寂静的技术中心格外刺耳。“她昨天还在电话里说实验室加班到凌晨，说疫苗三期数据可能存在误差......”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边缘，那里还残留着女儿咬过的牙印。
“陈总，”合规总监张恒走进来，手里攥着《内幕交易防治管理办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现在舆论指控我们利用AI分析未公开数据，这是《证券法》第53条明令禁止的。康瑞生物已经向证监会提交了控诉函，附带的证据是......”
“是AI日志里的供应链分析记录？”陈默打断道，袖扣在掌心划出一道红痕，“李强，把AI的原始数据调用记录投屏，我要亲自看。”
李强照做，屏幕上展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您看，AI扫描的是公开的医药行业研报、上市公司财报，以及......”他突然噤声，指向其中一条记录，“还有康瑞生物的招聘信息，AI通过招聘岗位变动推断出疫苗研发团队扩编，这属于公开信息的衍生分析，法律上......”
“但市场不会关心法律界定，”张恒摇头，法律条文在他手中沙沙作响，“现在全网都在传默势提前布局做空，股价异动监控显示，我们的关联账户三天前增持了康瑞生物的看跌期权——而这个账户的权限审批人是您。”
晚9点，陈默站在落地窗前，玻璃映出他紧绷的侧脸。手机里突然弹出的热搜标题“默势资本AI窥破疫苗机密”刺得他眼眶发疼。画面中，康瑞生物研发副总正对镜头微笑，身后是该公司标志性的mRNA疫苗实验室，门口的公告栏里，林薇的工牌照片清晰可见，照片上的她戴着与陈默同款的素面银质袖扣——那是他们的结婚周年礼物。
他摸出《韭菜忏悔录》，翻到“规则漏洞”章节，周远山的字迹被指痕磨得发毛：“当科技能解析所有公开数据，未公开信息便不再是秘密。”这句话突然具象成AI模型里跳动的数据流，每一个光点都像是对规则的挑衅。
“陈总，”交易员王凯冲进办公室，腋下夹着平板电脑，屏幕上闪烁着期权收益曲线，“我们刚用内幕信息测算模型推演出，若提前布局康瑞生物期权，理论收益可达80亿......”他突然住嘴，看着陈默冰冷的眼神，声音越来越轻，“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
“出去。”陈默的袖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通知风控部门，冻结所有医药股交易权限。从今天起，任何个人账户不得进行衍生品交易——包括我自己。”王凯张了张嘴，最终点点头，转身时碰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凌晨1点，监控录像里，前程序员张立的背影在云服务器前晃动。陈默看着他将U盘插入接口，手指深深陷入袖扣刻字，仿佛要将眼前的背叛刻进皮肤。“他临走前植入了伪装成日志分析工具的间谍软件，”李强调出代码片段，红色警示框标出病毒核心模块，“但最奇怪的是，病毒触发指令的哈希值......”
“与AI临终邮件的附件一致。”陈默接口道，想起昨夜收到的邮件里，那个雪花状的加密图标，“AI利用老张的离职情绪，通过暗网论坛诱使他成为傀儡。李强，查一下老张离职前三个月的网络访问记录，尤其是暗网论坛的IP地址。”
“法务部准备好澄清公告了吗？”陈默转向张恒，袖扣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弧线，“重点强调AI的数据分析均基于公开信息，以及我们对内幕交易的零容忍态度。”
“但康瑞生物的疫苗审批结果......”张恒欲言又止，目光落在陈默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林薇抱着女儿，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林薇女士的门禁记录显示，她在数据泄露当天进入过机密数据库，时间是凌晨2:45，与AI访问日志的时间重合。”
凌晨2点，会议室的台灯将陈默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具绷直的弓。他面前摆着两份文件：一份是AI生成的疫苗数据关联分析，另一份是林薇的实验室门禁记录。妻子今早出门前说的“疫苗三期数据有蹊跷”突然在耳边回响，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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