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零那个不靠谱的AI神神叨叨地汇报了什么"黑曜石"组织的线索后，林缺感觉自己头顶那片本就稀薄的"安全感"防护罩，算是彻底被戳了个稀巴烂。他现在看谁都觉得可疑，看门卫大爷像潜伏特工，看食堂大妈像生化武器专家，甚至看老王……好吧，老王本来就够可疑的，看他像个随时可能引爆乐园的自走型军火库。
但最让他心里发毛、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那个天天来找茬、被零重点标记为"疑似与神秘组织有关"的赵大爷。
这位老大爷，自从那天之后，整个人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以前吧，赵大爷的生活规律得像个老式摆钟，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乐园的各个角落，要么是在鬼屋门口的长椅上晒太阳（顺便投诉背景音乐太吵影响他打盹），要么是在人工湖边钓鱼（用的是自制的、带三个钩子的鱼竿，目标是湖里那几条翻白眼的观赏锦鲤），要么就是推着他的小轮椅，拿着个放大镜，一丝不苟地检查卫生死角（然后把找到的任何一根头发丝都拿到林缺办公室来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
可现在，这些"传统艺能"他都不搞了！
林缺不止一次看到，赵大爷不再去鬼屋门口晒太阳，而是经常一个人，杵在乐园那个因为地基下沉而歪向一边的了望塔（其实就是个废弃水塔）下面，抬着头，眯着他那双老花眼，一动不动地……看天？
"他看啥呢？"林缺躲在一棵半死不活的景观树后面，戳了戳旁边伪装成垃圾桶的零（的某个移动终端），小声嘀咕，"天上除了雾霾和偶尔飞过的鸽子（以及老王实验失败炸出来的零件），还有啥好看的？难道他能看到传说中的UFO？"
【"根据红外及多光谱扫描分析，目标赵爱国（赵大爷）的视线焦点并未固定于任何特定飞行物或天文现象。"】零用它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回答，【"其瞳孔放大程度、颈部肌肉紧张度、以及微表情数据显示，他更像是在……感知某种大气层能量波动或空间异常？类似行为模式在部分患有特定精神疾病或气象敏感症的人群中可见。"】
"精神病？气象敏感？"林缺翻了个白眼，"你才精神病！你全家都气象敏感！他要是真有病，能天天中气十足地骂我三个小时不带重样的？"
除了看天，赵大爷还多了一个新爱好——在乐园里瞎溜达，走走停停，时不时地在一些极其不起眼的角落——比如某块松动的地砖缝、某棵快要枯死的歪脖子树根、甚至某个被遗弃的垃圾桶底部——用粉笔或者小石子，画上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不仅如此，他还开始收集乐园里特定的一种、叶脉形状像眼睛的落叶，每天收集一小把，然后在夕阳下，把这些叶子按照某种古怪的、毫无美感的图案小心翼翼地摆在了望塔下面，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那些符号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又像是某种古老的象形文字，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林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让零分析。
【"符号库比对中……初步判定，该符号不属于任何已知的人类语言、文字、数学符号、炼金术符号、魔法符文或星际通用语标记。"】零的光球闪烁了几下，【"结构复杂度超过随机涂鸦，存在一定的规律性，但信息熵极低，无法破译。可能性推测：1. 未知文明或组织的标记；2. 赵大爷自创的、用于标记狗撒尿地盘的符号；3. 老年痴呆症的早期非典型症状。"】
"滚蛋！他要是老年痴呆，能记得乐园里每一处坑洼和每一个能讹钱的漏洞？！"林缺气得想踹那个垃圾桶。
最让林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有一次傍晚，他加班（主要是因为白天被各种破事耽误了摸鱼）晚走，路过那片荒废的、据说以前是打算建恐龙园结果只挖了个坑的区域时，远远看到赵大爷一个人站在坑边，背对着他，佝偻着身子，正对着空无一人的、漆黑的深坑……低声说着什么！
夜风吹过，林缺隐约听到几个词飘过来："……时候……快到了……必须……守住……"
林缺当时吓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魂飞魄散！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屁滚尿流加速跑！他下意识地以为赵大爷是在跟坑里的什么"脏东西"交流！他连滚带爬地跑回办公室，光速反锁了三道门，还觉得不安全，把扫把、拖把、老王的备用扳手、甚至饮水机空桶全都哆哆嗦嗦地堆在了门后，这才缩到墙角，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一晚上都没敢再出去。
"零！你给我分析分析！赵大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林缺，冲着零的光球咆哮，"他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还是说，他就是那个什么黑曜石组织派来的卧底？！"
【"缺乏足够数据支撑任何结论。"】零依旧冷静，【"目标行为异常，但无法确定其动机和目的。存在多种可能性，包括但不限于：与未知组织秘密联络、执行某种秘密任务、进行个人化的祈祷或仪式、与幻想中的对象交流、或者……只是在练习单口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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