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想要嫁祸给四房五房吧?”
顾廷烨步步紧逼,“让四叔五叔背上谋害子侄的罪名,岂不是一箭双雕?”
“把解药交出来!廷炜若有半点闪失,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小秦氏十指如钩,死死攥住顾廷烨的衣袖,她双目赤红,哪还有半分侯门贵妇的体面,活像个市井疯妇。
顾廷烨眉头微蹙,手腕一翻便轻松挣脱:“母亲和我要解药?我如何来的解药呢?”
他抚平袖上褶皱,语气轻描淡写:“母亲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他转身便走了。
小秦氏踉跄两步,手指抓了个空。
她愣在原地,顾廷烨的话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她的理智。
“不……不可能……”
她浑身发抖:“廷炜,我的儿……”
突然,她像被雷击中般猛地抬头:“廷炜他人呢?”
她转向一旁的向妈妈,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快,快跟我去看看廷炜!”
天边闷雷滚滚,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
小秦氏顾不上打伞,华贵的锦缎鞋踩进水洼,泥浆溅脏了织金的裙摆。
她跑得钗环散落,一缕湿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
“廷炜!廷炜!”她一路嘶喊,声音破碎在雨声中。
顾廷炜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雨打芭蕉的声响。
小秦氏一把推开守门的小厮,冲进内室,空无一人。
“廷炜他人呢?”
“回太夫人,公子正在凉亭里品茶呢。”
闻言,小秦氏也顾不得什么,慌忙去找顾廷炜。
院内凉亭中,顾廷炜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一盏热茶,与对面的顾廷烨说笑着。
两人言笑晏晏,哪有什么中毒的迹象?
小秦氏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亭中,顾廷炜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望向院门:“咦,二哥哥,我刚才好像听到母亲的声音了……”
顾廷烨头也不抬,轻啜一口茶:“三弟听错了吧,这样的大雨,母亲怎会出门?定是你听错了。”
顾廷烨分明瞥见门缝中那片湿透的衣角,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你尝尝这新到的龙井,据说有清心明目之效呢。”
小秦氏在门外听得真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好……好得很……”
她咬得牙根生疼,却不敢闯进去。
现在撕破脸,只会让廷炜知道她这个母亲有多恶毒。
可是,顾廷烨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策,若是他真的在茶里对顾廷炜下毒……
“不行,我不能冒险!”
凉亭中,顾廷炜突然打了个喷嚏。
顾廷烨体贴地递上帕子:“三弟可是着凉了?”
“奇怪,突然觉得后背发冷。”顾廷炜揉揉鼻子,憨厚地笑笑。
“二哥哥,你都好久没回来过了?还有母亲,我都好几天没见着她了。”
顾廷烨望着院门方向,目光深远:“许是母亲事多,顾不上吧……”
雨幕中,小秦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她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刚嫁入侯府时,也曾在这条路上崴了脚。
那时顾偃开亲自背她回去,廷炜还在她肚子里……
后来,她的夫君视她如无物,她为之谋划半生的儿子却依旧不上进,而她最恨的顾廷烨却成了最后的赢家。
“报应……这都是报应……”
小秦氏突然仰天大笑,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泥水里,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而在温暖的凉亭里,茶香袅袅。
雨,下得更大了。
连下了三日的雨终于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宁远侯府祠堂紧闭的朱漆大门上。
小秦氏跪在祖宗牌位前,素衣散发,面前摆着一碗已经凉透的白粥。
“太夫人,该用膳了。”向妈妈唤了一声。
小秦氏纹丝不动,目光呆滞地盯着某块牌位——那是顾偃开的灵位,一旁的便是她嫡亲姐姐大秦氏,再是顾廷烨生母白氏的灵位。
自从顾廷烨袭爵,他的生母白氏的灵位也被放在了顾家祠堂,当年是白家如何解救顾家于危难的,都被顾廷烨昭告宗族。
她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你看见了吗?你儿子赢了……赢得多漂亮啊……”
“我东昌伯爵府高门显贵呀,她白家那样低贱的门第,却能生出顾廷烨这样的孩子……”
竹林沙沙作响,细碎的阳光透过竹叶间隙,洒在顾廷炜的衣袍上。
他站在祠堂外已经一个时辰了,祠堂内传来小秦氏尖锐的笑声。
顾廷炜的脊背僵直,他知道母亲又在对着顾家的牌位说话了。
自从顾廷烨袭爵,在朝堂上被陛下嘉奖,母亲就变得越发古怪,常常独自一人来祠堂,对着牌位说些刻薄话。
顾廷炜深吸一口气,竹林的清香混着祠堂的檀香钻入鼻腔。
这是第三次了,前两次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母亲赶了出来。
他知道母亲恨白夫人,恨顾廷烨,这种恨意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的心,也缠绕着整个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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