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府内烛火摇曳,参将王崇业的脸隐在明暗交错中,案头堆着焦黑的佛郎机炮残件。"赵先生请看。"他猛地掀开白布,露出半截扭曲的铜管,"倭寇的焙烙玉经改良后,这胶泥弹遇热即化,死死黏住水冷系统,水灌不进,火熄不灭,三尊火炮当场炸成废铁!"
赵砚之凑近细看,铜管表面凝结的暗红物质在烛光下泛着油亮光泽,裂纹里还嵌着细小的贝壳碎屑。他突然想起《墨子·备城门》中"以柔克刚"的记载,心中微动,从袖中取出机关匣。当指尖触及第一层锁扣时,暗格弹开,一枚精巧的微型鲁班锁出现在掌心。
"这是......"王崇业瞪大眼睛。
"墨家机关入门。"赵砚之拇指轻推,榫卯结构在指间灵巧转动,"《考工记》有言'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破此锁需顺应结构之势,正如守城之道——不战而屈人之兵。"随着最后一处卡槽嵌入,锁芯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第二层暗格缓缓弹出。
假名谜题在烛光下浮现:"潮の音は谁の叹き?"(潮声是谁的叹息?)赵砚之凝视着锁孔旁刻着的《墨子》语录,"若使天下兼相爱,国与国不相攻"的字迹与谜题中的日文平假名渐渐重叠。他忽然想起在泉州港见过的日本商船,船头挂着的"爱"字旗与墨家"兼爱"理念竟有相通之处。当他将汉字"兼"拆解重组为假名笔画时,第二层锁应声而开。
最深处的暗格里,一卷防水丝绸静静躺着。展开的刹那,王崇业倒吸冷气——图中绘着形似莲花的青铜机关,螺旋水道缠绕如蛇,气囊装置暗藏玄机。"玄冰机关。"赵砚之的指尖划过图纸,"以海水循环制冷,遇热膨胀的气囊可自动翻转,将黏附的胶泥弹甩入海中。"
三日后,倭寇战船再次压境。赵砚之站在城头,看着对方旗舰上推出改良后的焙烙玉发射器,陶罐表面的胶泥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启动玄冰机关!"随着令下,明军将青铜莲叶安装在佛郎机炮上。
第一波硫磺胶泥弹呼啸而来,却在触及机关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爆裂声。海水顺着螺旋水道急速循环,青铜莲叶表面结出薄霜,将胶泥瞬间冻成碎块。倭寇见状,立即射出裹着油脂的火弹,妄图烧毁机关。
千钧一发之际,赵砚之双手在机关匣上飞速操作。《墨子》中"以水制火"的记载在脑海中闪现,他将海水引入城墙夹层,形成流动的水幕。火焰在水幕前噼啪熄灭,而玄冰机关依然有条不紊地运转,将袭来的胶泥弹一一化解。
激战中,赵砚之突然瞥见对方旗舰上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身着墨色大氅,腰间悬挂的鎏金机关匣与自己的青铜命牌如出一辙。当那人举起手中机关匣时,赵砚之瞳孔骤缩——对方竟破解了墨家机关的原理,正在指挥倭寇调整攻击角度!
"师兄......"赵砚之喃喃低语,喉间泛起苦涩。海风卷起他的衣摆,带着咸涩的气息,却吹不散他眼底燃起的斗志。手中的青铜机关匣微微发烫,三层暗锁仿佛在共鸣,诉说着墨家"兼爱非攻"的千年传承。而这场机关与火器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熔金困局
守备府内烛火摇曳,参将王崇业的影子在虎皮地图上剧烈晃动。他的指节捏得发白,重重戳在沙盘西北角焦黑的标记上,那里堆叠着三尊佛郎机炮的残件,扭曲的铜管如同垂死挣扎的巨蟒。"倭寇的焙烙玉又改良了!"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焰,震得案头的《武备志》微微发颤,"这次的硫磺胶泥弹能黏附在铳管上,水冷系统完全失效,昨日三尊佛郎机炮当场炸膛!"
赵砚之俯身拾起半截断裂的铜管,指腹擦过管壁上暗红的凝固物。胶泥表面密布蜂窝状气孔,裂缝里嵌着细碎的贝壳粉,海风般的咸腥混着刺鼻硫磺味扑面而来。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城墙上的惨状——滚烫的胶泥如活物般攀附炮管,本该冷却枪管的海水反倒成了助燃剂,当第一声爆炸响起时,飞溅的铜片在晨光中划出刺目的血线。
"大人,这胶泥绝非寻常火药。"赵砚之展开随身携带的素绢,将刮下的胶泥样本平铺其上,"倭寇在硫磺中混入了海藻熬制的黏合剂,遇热融化后会形成致密的隔热层,水冷系统的水流根本无法接触管壁。"他的目光扫过沙盘上散落的瓷片残片,那是倭寇发射焙烙玉的陶罐碎片,"而且他们改良了抛射装置,现在的射程比之前增加了两成。"
王崇业猛地灌下一杯烈酒,琥珀色的液体顺着虬结的胡须滴落:"工部新造的五十尊水冷佛郎机还在路上,若不能破解这胶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窗外传来伤兵的呻吟,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耳膜上。宁海卫的城墙能承受多少次这样的轰击?城中百姓又能躲得过几轮火雨?
赵砚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青铜机关匣,玄鸟纹样的凸起硌得掌心发疼。三层暗锁此刻仿佛化作三道枷锁,第一层"非攻"的鲁班锁纹路上还沾着前日勘查时的胶泥碎屑,第二层"兼爱"的假名谜题锁孔里卡着半片贝壳——这些意外的线索,是否就是破局的关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