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骤起的刹那,叶寒甩出袖中机括。改良后的铁蒺藜在空中绽开墨色蛛网,缠住最前排锦衣卫的刀刃。千雪扯开衣襟,露出绑在腰间的连环火药匣,火光映亮她脖颈处与玄海相似的刺青——原来对马岛遗孤与倭国僧侣,早就是同一枚棋子的两面。
"墨纹藏锋,水火相济!"叶寒拽着千雪滚入密道。地道墙壁上,墨家先祖留下的《备城门》刻文与徐光启批注的泰西水利图重叠,潮湿的霉味中,他突然摸到绢帕夹层里的硬物——半张被烧成蝶形的《泰西水法》残页,图上齿轮的咬合轨迹,竟与墨家机关锁的运转如出一辙。
军器局地下密室,玄海的笑声混着锁链声从穹顶传来。数十名锦衣卫破砖而入时,千雪引爆了梁柱间的火药。纷飞的木屑中,叶寒看清玄海脖颈处的假名刺青——那是以《墨经》加密的倭国密令,指令竟是"以西学乱其技,以汉文化蚀其心"。
"看见这些泰西图纸了吗?"玄海挥舞着焦黑的注疏手稿,"你们将异邦智慧奉为圭臬,却不知那正是摧毁文明根基的蛀虫!"他颈间的念珠突然爆开,每颗木珠都化作刻着假名的飞刃。
叶寒举起改良连弩,弩机上的墨纹在火光中流转。当弩箭穿透穹顶的瞬间,他将墨家机关术的杠杆原理,与《泰西水法》的流体力学完美融合。暴雨裹挟着玄海的惨叫倾泻而下,坍塌的砖石间,千雪染血的和歌集与徐光启的注疏残页交叠,竟拼凑出能抵御倭国火器的全新机关图。
晨光刺破云层时,叶寒将新制的火器蓝图呈给徐光启。图纸角落,他用墨斗烙下"兼爱"二字——这次的笔画里,既有墨家的刚直,也藏着泰西曲线的柔美。而千雪留下的和歌集,永远夹在《泰西水法》注疏的残页之间,仿佛在诉说:真正的文明,从不在排斥异己中生长。
绢墨焚夜
更鼓声惊破雨夜,叶寒贴着湿滑的青砖墙疾行,军器局改良的牛皮软靴踩碎水洼,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泛着冷芒。他摸过腰间新制的机关绳锁,铁爪上淬着墨家秘制的见血封喉毒,掌心的烙铁疤痕突然灼痛——七年前被逐出墨家时的场景,与此刻的肃杀气息诡异地重叠。
绣楼飞檐下悬着的铜铃无风自动,叶寒心头一紧。他翻身跃上二楼窗台,窗纸上映着摇曳的烛火,千雪跪坐在案前,素白绢帕上墨迹未干。少女腕间的火药囊随着书写动作轻响,羊皮裹着的引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一条蛰伏的赤蛇。
"你来晚了。"千雪头也不回,笔尖在绢帕上勾勒出最后一笔,"玄海带着锦衣卫已到巷口。"她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亮起成片的火把,玄海青灰色的袈裟在雨幕中翻飞,颈间念珠折射出冷光,宛如毒蛇的信子。
叶寒反手抽出袖中弩机,改良后的诸葛连弩小巧便携,檀木机匣上的墨纹泛着幽光。他正要开口,千雪突然将染血的绢帕塞进他掌心:"徐大人的《泰西水法》注疏手稿在玄海手中,那上面藏着克制倭国火器的关键。"
烛火猛地明灭,绣楼木门轰然炸裂。玄海手持禅杖踏步而入,身后锦衣卫的弯刀在火光中森然发亮。"叶匠师果然与叛党勾结。"玄海的目光扫过千雪腕间的火药囊,"墨家机关术、倭国火药、泰西奇技,当真是绝妙的组合。"
千雪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缠在腰间的连环火药匣:"你以为用假名谜题篡改注疏就能得逞?"她的声音带着决绝,"和歌集第三页的密码,早已刻在叶匠师改良的机关匣上!"
叶寒心头剧震。三日前千雪深夜来访,留下的那首和歌中暗藏机关,当时他只道是少女的俏皮,此刻才惊觉,那些诗句的平仄竟与他新制的诸葛连弩墨纹一一对应。他摸到绢帕夹层里的硬物——半张烧焦的《泰西水法》残页,齿轮图案与墨家榫卯结构完美契合。
"放箭!"玄海暴喝。锦衣卫的箭矢破空而来,叶寒甩出袖中机括,改良后的铁蒺藜在空中炸开,墨色蛛网缠住最前排的刀刃。千雪趁机点燃火药匣的引线,轰然巨响中,绣楼的木梁开始倾斜。
"想逃?"玄海挥动禅杖,念珠突然散开,每颗木珠都化作刻着假名的飞刃。叶寒护着千雪退向窗边,瞥见玄海脖颈处的刺青——那分明是用《墨经》加密的倭国密令。他突然想起师尊临终前的教诲:"机关术的精髓,在于以巧破力。"
千钧一发之际,叶寒将连弩对准房梁的榫卯结构。墨家机关术讲究"四两拨千斤",他精准计算着弩箭的角度,当弩箭穿透木梁的瞬间,整个绣楼开始坍塌。玄海的惊呼声中,叶寒带着千雪破窗而出,落在巷口积水里。
追兵紧追不舍,两人且战且退,最终躲进军器局的地下密室。密室四壁挂着历代匠师的手记,叶寒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泰西水法》残页,那些水利机关图的线条走势,与墨家机关锁的原理隐隐呼应。千雪颤抖着展开绢帕,和歌与注疏残页重叠的刹那,一个全新的机关图在烛光中浮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