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此处便是文渊阁秘库。"御前侍卫长的声音惊碎凝滞的空气。朱漆大门缓缓洞开,腐朽的檀木气息裹挟着陈年墨香扑面而来,沈璇玑踏入门槛的瞬间,怀中的镜片突然剧烈发烫,锦盒边缘渗出细密的紫光,在暮色中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海东青轮廓。
秘库内烛火明明灭灭,照亮蛛网密布的穹顶。沈璇玑举起羊角灯,昏黄光晕扫过一排排斑驳的楠木书架。羊皮卷上的蠹虫在光影中仓皇逃窜,青铜烛台上凝结的蜡泪垂落成钟乳石状。她的目光掠过书架上褪色的标签,突然定格在标注""的檀木匣——匣锁表面的鎏金海东青图腾,竟与怀中镜片残片的纹路严丝合缝。
当指尖触到木匣的刹那,沈璇玑的心眼突然刺痛。三年前泉州港的火光、宗像九兵卫碳化的身躯、还有朱载堉在沙盘上划出的十二平均律曲线,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匣盖开启的瞬间,焦糊味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本该存放《永乐大典》第10,283卷的位置,只剩一堆蜷缩如枯蝶的碳化纸页。
"三个月前的大火......"侍卫长的声音带着惋惜。沈璇玑却蹲下身,将利玛窦赠予的三棱镜对准焦卷。奇迹在接触的瞬间发生——那些被火焰灼穿的孔洞、晕染的墨迹,在七色光的照射下显露出奇异的几何图案。她突然想起朱载堉的推断:"任何损毁都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重生。"
就在这时,木匣底部的暗格突然弹开。沈璇玑屏住呼吸,取出一卷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残页。泛黄的宣纸上,半幅《墨子·光学》佚文在烛光中若隐若现,更惊人的是页边空白处,竟用朱砂画着南洋群岛的星图,每个岛屿标记旁都缀着海东青图腾。
秘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璇玑迅速将残页塞进衣襟,转身时却见两名身着东厂服饰的侍卫踏入。领头者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腰间玉牌刻着"刑"字,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心腹。"沈姑娘深夜私闯禁地,莫不是想窃取天机?"刀疤侍卫冷笑,绣春刀出鞘三寸寒光。
千钧一发之际,沈璇玑抓起焦卷掷向烛火。燃烧的纸页在空中舒展,那些被火焰灼穿的孔洞竟在墙上投出动态的星图,正是倭寇藏兵的方位。趁侍卫分神的瞬间,她旋动三棱镜,七色光组成的光刃划破夜幕,在对方脸上留下血痕。然而更多侍卫闻声赶来,狭窄的秘库内顿时刀光剑影。
混战中,沈璇玑后背重重撞上书架。当她挣扎着起身,却发现指间触到某种湿润的痕迹——是未干涸的血迹,沿着书架缝隙蜿蜒而下。顺着血迹望去,她看见暗格里藏着半块破碎的琉璃镜,镜面残留的波斯文铭文在烛光中闪烁:"光之门,需以血启"。
"原来如此......"沈璇玑突然顿悟。这场大火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销毁《永乐大典》中关于光学机关的记载,却在慌乱中遗落了关键证物。她迅速将琉璃镜碎片收入囊中,正要突围,却见刀疤侍卫手持淬毒的匕首直刺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音律破空而至——朱载堉的律管装置发出尖锐嗡鸣,震动波震飞了侍卫手中的兵器。
失聪的律历学家不知何时出现在秘库入口,他的藏青色长衫染满血污,怀中抱着改良后的磁石滤网。虽然听不见声音,却能通过地面震动精准判断战局。沈璇玑会意,立刻将三棱镜与滤网对接,七色光透过磁石的瞬间,整个秘库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道能扰乱敌人视线的光障。
在光障的掩护下,两人沿着秘库密道狂奔。身后传来侍卫们的怒吼,而沈璇玑怀中的残页与琉璃镜碎片持续发烫,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加快脚步。当他们终于冲出文渊阁,深秋的寒雨劈头盖脸浇下,却浇不灭她眼中燃烧的火焰——那些被焚毁的典籍、残缺的镜片、带血的琉璃,正拼凑出一个横跨东西的惊天阴谋,而他们,正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烬影迷章
文渊阁秘库内,腐木与硝烟的气息在烛火间翻涌。沈璇玑跪坐在满地焦页前,褪色的玄袍下摆浸在积灰里,利玛窦赠予的三棱镜在掌心沁出冷汗。那些被火焰舔舐过的纸页蜷曲如枯蝶,边缘焦黑的纹路像极了泉州港大火后父亲焦裂的皮肤——同样是为守护光学秘术,同样在火舌中化作灰烬。
"《墨子·光学》的佚文..."她的呢喃消散在蛛网垂落的穹顶下。作为利玛窦最得意的弟子,她曾在师父泛黄的手稿里见过那段关键记载:"景到,在午有端,与景长。说在端。"此刻本该承载这些智慧的典籍却成了焦炭,零星残留的墨痕在烛光中泛着暗红,倔强地保留着曾经的文字。
指尖拂过扭曲的纹路,沈璇玑突然皱眉。有些焦痕的走向太过规整,不像是自然燃烧的痕迹——更像是有人刻意控制火势,将文字烧蚀成某种密码。她抓起三棱镜,七色光扫过焦页的刹那,那些凹陷的灼痕竟折射出细碎的紫光,在墙面上投出支离破碎的几何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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