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关键场景与化学美学
1. 硫火焚山的末日图景
《烬海·硫火劫》
第一章:地脉之怒
嘉靖三十七年夏,浙东沿海的伏牛山在暴雨中泛着青灰色。沈括握着罗盘的手被雨丝打湿,铜针在“丙午向”上剧烈震颤——那是倭寇营地所在的方位,也是他勘测月余的硫磺矿脉终点。
“先生,倭寇又在山腰凿洞!”学徒阿木拽着他的青布袍角,指尖指向云雾缭绕的半山。炸开的山石间,赤膊的倭人正挥舞铁镐,镐头落下处腾起细碎的硫黄粉,在雨幕里洇成淡黄色的“凶”字。那些粉未沾着倭人汗湿的皮肤,泛着诡异的光泽,沈括知道,那是硫黄与人体油脂发生反应的征兆,剧毒的硫化氢正顺着毛孔渗入他们的血脉。
沈括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血书:“伏牛山腹藏‘地火之核’,硫汞相缠,触之即焚。”他摸向腰间的牛皮袋,里面装着前日在矿洞采集的土样——指甲刮过土块,立刻腾起淡蓝色的幽光,那是硫黄与汞矿共生的征兆。罗盘铜针突然发出“咔嗒”轻响,针尖竟微微熔弯,滴下的铜液在青石板上冒起白气——地底的硫黄层正在升温,磁场已紊乱至此。
“快!”他扯着阿木往山脚跑,草鞋踩过的泥地里,渗出几缕银亮色的细流——是液态汞,正顺着矿脉裂缝往低处蔓延。远处倭寇的营地传来喧闹,随军的“堪舆师”举着木牌大喊:“此山藏‘龙火’,掘通地脉可焚明船!”那人脚下的汞水洼泛起涟漪,木牌底部的朱砂字遇汞立刻变黑,那是硫化汞生成的迹象,可倭人浑然不觉,仍在挥镐凿石,铁与岩石摩擦的火星溅落,在硫黄粉堆里燃起幽蓝小火。
沈括瞳孔骤缩——那些倭人竟不知,他们凿的不是“龙火”,是锁在地脉里的“硫火劫”。三百年前的县志记载,伏牛山曾因雷击引发硫黄矿爆,整座山烧了七日,连海面上的渔船都被映成赤色。此刻罗盘铜针突然倒立,指向地底深处——矿洞已凿至硫黄层核心,只要再有火星,便是地火喷薄之时。
“先生,您瞧!”阿木忽然指着矿洞方向。一名倭人不慎踩滑,铁镐砸在岩壁上,迸出的火星落进石缝,瞬间腾起半人高的蓝焰——硫黄燃烧了。刺鼻的SO?气味随热风涌来,呛得阿木连连咳嗽,沈括却看见更骇人的景象:燃烧的硫黄顺着石缝渗入,岩壁里渗出的汞蒸气遇火腾起紫烟,那是硫与汞剧烈反应的征兆,剧毒的HgS粉尘在空气中弥漫,如一张巨网罩向倭营。
“往风口跑!”沈括扯下青布袍襟,蘸了蘸腰间水囊的水,捂在阿木口鼻上。暴雨中,硫黄燃烧的蓝焰非但未灭,反而愈演愈烈——硫的燃点本就低于水的沸点,雨水渗透岩层,反而让地底的硫黄层吸水膨胀,裂缝里的焰苗如活物般窜动,顺着矿道向山顶蔓延。远处传来倭人的惨叫,最先接触毒烟的士卒口鼻涌血,指甲瞬间变成青黑色,那是汞中毒的典型征兆。
戌时初刻,第一声闷响从山腹传来,像巨兽在地下磨牙。沈括趴在破庙的瓦顶上,看见半山的矿洞窜出淡蓝色的焰苗——那是硫黄初燃的征兆,可下一刻,焰苗突然变成金红色,裹挟着液态硫黄喷薄而出。高温让雨水瞬间汽化,矿洞上方的岩石被灼成琉璃状,倭人惊恐的脸在焰流中扭曲,甲胄上的金属饰件熔成液滴,顺着领口灌入,将他们的惨叫永远封冻在硫黄冷凝的瞬间。
更可怕的是随焰流涌出的汞蒸气,在高热中与硫黄燃烧产生的SO?反应,腾起橙黄色的烟雾——那是As?S?,民间俗称“雄黄雾”,吸入即肺腐。沈括看见倭营的军医们捧着陶罐冲上前,罐中装着所谓的“辟毒散”,却在接触毒雾的瞬间腾起白烟——那是硝石与硫黄反应的现象,反而加速了毒雾的扩散。
“他们在找死。”沈括握紧了腰间的验毒银针,针身已被毒雾熏成黑色。阿木望着山下的惨状,指尖发抖:“先生,那些人……”话未说完,又一声巨响从地底传来,整座山剧烈震颤,破庙的瓦片纷纷坠落,沈括看见罗盘铜针彻底熔毁,牛皮袋里的土样竟自行燃烧,淡蓝色的火焰顺着袋口蔓延,在雨幕里画出诡异的符号。
地脉之怒,已然觉醒。
硫黄燃烧的热流顺着山体沟壑奔涌,所过之处,草木瞬间碳化,岩石裂成碎块。倭寇的楼船停在海湾,水手们望着山上的火光惊恐万分,却不知更致命的威胁正在逼近——燃烧的硫黄块坠入海中,与海水里的盐分发生反应,整片海湾腾起淡蓝色火焰,木质船底在高温下迅速炭化,海水渗入炭化层,与残留的硫黄继续反应,船板竟如被虫蛀般千疮百孔。
沈括拽着阿木躲进山岩缝隙,看着眼前的末日图景:倭人在硫黄焰流中狂奔,却被凝固的液态硫黄裹住双腿,银亮色的汞液顺着他们的甲胄缝隙渗入,与血液中的硫元素发生反应,皮肤表面泛起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像是被无数毒蚁啃噬。最骇人的是那些被硫黄完全包裹的士卒,凝固的硫黄层里嵌着他们惊恐的眼球,汞液在硫黄表面凝结成珠,随着温度下降,竟形成了诡异的“硫汞晶体”,在暴雨中闪着妖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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